她不动,直到听见关门声、锁链轻响——基地入口闭合了。
她这才爬起,抖掉身上的残渣,绕行至下游溪流。水浅及踝,她沿水流步行数百步,脚印被冲刷殆尽。上岸后,她脱下鞋,倒出泥沙,重新系紧鞋带。天色已暗,林缘透出营地火光。
她混入柴堆旁劳作的人群,接过一把干柴,低头走进堆放区。一根削尖的木枝被她悄悄插进柴垛深处,另一根留在外侧,便于取用。她靠在短剑旁坐下,从怀中摸出一块粗布,慢慢擦拭剑身。动作平稳,呼吸均匀。
夜幕完全降临时,她解开麻绳,从手腕夹层抽出一段细铁丝,缠回发梢。然后,她抬起右手,在泥地上轻轻划了一个“心”字。
随即抹平。
火堆旁传来守卫的咳嗽声,她立刻低头,继续整理柴堆。一名亲信走过,朝账房方向去了。她眼角扫过帐篷区——新债主的灯还亮着,人影在帘后移动,似乎在摊开地图。
她站起身,走向水桶,提起它,一步步走向井边。桶底磕在地上,发出两轻一重的响。
回到营地,她将桶放下,靠在短剑旁闭目。眼皮低垂,呼吸绵长,像一个疲惫的仆役终于歇下。但她的左手,正缓缓抚过鞋底夹层,确认那片树皮仍在。
远处,新债主合上矿脉图,吹熄油灯。帐篷陷入黑暗。
艾琳睁开眼,眸子黑得不见底。
她解开发梢的铁丝,重新缠上手腕。一圈,两圈,勒得皮肤泛白。然后她抽出藏在柴堆里的长木枝,在泥地上画了个简单的轮廓——一个人形,双手高举,背后是火焰。
她用脚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