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净咧嘴瞧着它的丑态,他此刻正将壶口对着纸人,酒水哗啦啦地往它身上流。纸人原本还有些气力,这下被淋湿了,完全焉了,只剩半口气在喘息。
“这酒好喝吗,嗯?”费净面目忽地狰狞,自说自话,“他怎么就一点不领我的情,三年了,求而不得,心里头真的憋得慌。他定是去找宵随意的吧,呵呵,都失忆了,心里头还惦念着,我若将那人杀了,看他还如何惦念!”
纸人泡水糊烂的身体耷拉在枝头,它又“死”了。雨水开始淅淅沥沥往下落,落到它身上,击出几个破洞来,雨越下越大,那破洞越来越多,最后,这可怜的纸人彻底变成了纸末,被从枝头冲刷下来,掉进了石板的勾缝里,与那些泥泞与污浊纠缠到了一起。
宵随意与他的纸鹤断了联系。他有些忐忑,不知道这只头次执行任务的纸鹤能不能将他的话有序转达。自己心急了些,给它灌输灵力的时候没掌握好分寸,让它狂言满嘴,张口闭口便是本座,也不知打哪学来的。
等了许久,屋外头下起了雨,他的纸鹤有灵力护体,自然是淋不湿的,只是迟迟不归,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他在屋内来回踱步,坐立难安,雨越下越大,打在屋前高树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雨帘子从屋檐落下来,被屋内烛火照出了淡淡的黄色。
宵随意倚在窗边等待着他的纸鹤,实在太过无聊了,他想起了今日墨文教他的诗。他从怀里将那叠得工工整整的纸张拿出来,抖开,默默念起来——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①
“兴致好得很呐,竟一人在屋中念情诗,这是给谁的,书婉婉?还是你新结识的小婢女?”
熟悉的声音突兀地想起来,便在这窗棂的另一侧,思玄正从雨中走来。
宵随意吓了一跳,立刻翻箱倒柜地找出一把伞,跃出窗户冲进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