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守义迎着他的目光:“这是臣的部下自京中巡夜时截获的,早在半月以前,就有人在全国各处秘密散布此书,陛下,南陈之狼子野心,他们是要将我大周架在火上烤啊!”
听得此言,殿中诸臣都是一惊。
两国和谈,虽然最后总会将条例昭告天下,但那只是表面上的功夫,实际上,国书条约从来是要拟定两份的,一份是两方私下商讨交易,而另一份,才是给天下人看到的面子工程。
便如景元帝方才驳斥楚矜言时所说,只要遂了陈国的愿,送上质子,到时告诉天下百姓的,自然可以是冠冕堂皇的另一番话。
可是,真正的国书竟然早就泄露了!
可想而知,若是他们今日不知此事,中了南陈的奸计,仍是按照他们的意思履行两份合约,到时候不论诏书拟得多么花团锦簇,只要是看过这份真国书的,条条都能与实际对上!
为求息事宁人如此卑躬屈膝,还作假试图蒙蔽天下……
那景元帝这个皇帝的脸面,可就算是丢光了。
白守义目光灼灼地看着皇帝:“所以,那些要紧的条款,我们绝不能答应,只要这国书上的要求大多没有实现,那么,这就是蓄意污蔑朝廷的谣言!”
景元帝面色沉凝,殿中的大臣也终于忍不住,互相窃窃私语起来。
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章之瑜代表了诸位臣子请愿。
“陛下,请您看重国体,万万要三思啊。”
景元帝焦躁地站了起来,原地踱了两步。
他又如何想要答应那些不体面的条件,陈国此次是狮子大开口,索要者甚多,原本他只想着,答应些不要紧的,再拒绝些要紧的,总之都可以谈,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一些陈国可能看重的条款,在他这里却是随时可以抛出去的弃子。
——比如楚矜言,陈国还当要一位皇子会如何令他如鲠在喉,可事实上,在景元帝的心里,这个“儿子”绝不会比一万两黄金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