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子道:“老婆子我不识字,叫闻公子给念过,说是上头写着三年为期,三年到了,就放这孩子回家呐。”
她垂下头:“哎,造化弄人。不过你来了也好,便将这些东西都带走吧。”
良久,玄鳞沉沉呼出口气:“这匣子,怎么没给他?”
“你说那孩子啊?”孙婆子摇了摇头,“他心思重,瞧见了得伤心。”
玄鳞唇线拉得平直,指头压在匣面上,一片青白:“那为何给我了?”
孙婆子瞧着他:“我本来打算,将这东西好生收着,万一哪天爷醒过来了,就给他。”
“可是不成了,我年纪大了,到明年春,就回老家了,到时候这院里来了新管事儿,怕是留不住。本来想着给闻公子的,谁知道出了那样的事儿,他也不在了……”
后头的话儿,玄鳞没有深问,他将纸头叠好,轻轻放了回去。
匣子最下头,是一件儿正红的嫁衣,他眼利,一下就瞧出来不是啥上好的布料,粗糙的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做派。
他伸手轻轻抚上去,蓦地,就感觉心口子一麻,疼得厉害,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自脑中响了起来——
“我十二三就开始绣了,绣了好几年。”
“还好没穿这件儿,要么给人瞧见了笑话。”
“寒酸。”
……
“不寒酸,一针一线里都藏着你的心意,嫁个好郎君、和和美美长相守,我觉得很贵重。”
玄鳞遏制不住地急促喘息,他紧紧抱着匣子,搂进怀里,贴在心口子上。
孙婆子以为他发了病,忙扶他坐下,帮着拍背:“哎哟,你这汉子,方才还要打要杀,眼下咋就发了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