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咽了口唾沫,咬紧牙关挪了挪腿,跪得板板正正。
夜里风是寒,赵茹怜也有点儿冷。
她紧了紧身上的缎子面夹棉披风,背过身抬手到嘴边呵了口气,一抬眼的工夫,正瞥见漆黑长夜里,孙婆子推着吴庭川缓缓行了过来,无声无息,恶鬼似的瘆人。
“我的天爷!”赵茹怜脚下一软,咣地一下撞在了赵氏身上。
“你作甚!”赵氏一声呵斥,转过身正要叱骂,却与玄鳞对了个正着。
这是一张久不见天光的脸,死人似的白,又映着祠堂跳动的烛火,可瘆人。
赵氏双目圆睁,倒吸一口子凉气,这个瘫子,怎么过来了!
赵氏已年过四旬,不是没经过事儿的人,她正了正色,面色很快恢复如常,朝门外的汉子微微颔首:“大少爷。”
玄鳞半个眼神也没给,抬了抬下巴,让孙婆子将他推进了门里。
牌位前的烛火光幽微,映得王墨的脸忽明忽暗,他听见赵氏的那声“大少爷”,后背一紧,忍不住扭过头。
可还没瞧见人,刘管事儿的声音先自头顶上响了起来:“跪好了,东瞧西瞧个什么!”
打狗还得看主人,玄鳞就在祠堂里,刘管事儿也半点不知道收敛。
车轮压着石板砖,轻轻的响,孙婆子将人推到王墨身边,汉子垂下眼睫,软声唤他:“王墨,过来。”
王墨抬起头,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轻声叫了句:“爷。”
他的声音带点儿哑,一股子叫人心疼的委屈巴巴。
玄鳞伸手要扶他,边上的刘管事儿却开了口:“大爷,这还没跪完呢,可不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