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忍不住,发此一问,可话刚说出去,晏淮左就又萌了些后悔的心思,而后暗叹,都多大个人了,怎地还不明白杜牧之于他应该和旁人也没什么差别,或许留恋,但终究也只是生命中又一个匆匆的过客。

国内的烂摊子还等着他回去收拾,早就该动身回去,但多用些时间去结识这样一个人相携走过一段旅程,倒也不亏了。

这才叫豁达。

就这个时候,杜牧之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晏淮左的思绪。

“喔,那我挽留你,你愿意再待几天和我多走一段路吗?”

一个问句,就打得晏淮左刚垒砌好的建设溃瘫,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杜牧之会有此一问,整个人都愣在当场,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别说是他,就连杜牧之本人也预想不到。

杜牧之下意识地回问后清醒过来想收声已然来不及,晏淮左先前的话音带着的被他不知是不是错听出来的几分子戚戚质问,陡然间让杜牧之心间涌起莫名的悔与怕。

他总觉得,说了再见,便是再也不见。

这本没有什么,杜牧之已经决定好了,要将自己的这辈子都厚葬在路上,永远也不停歇,难免会相逢无数次的告别。

理是这个理,但什么道理绕着晏淮左就都开始打了死结,说不通的。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彼此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并肩躺在一起。这里的山林太有眼色,哄着让山虫静下来,让它们快回自己的小窝安眠。参天的树猛力地扬起枝干,将风阻拦,留在原地的只剩下两个人深浅错落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你来我往,最后又成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