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后面看见杜牧之跟没事儿人一样下车,拽了八叉地把头盔一摘,晏淮左终于爆发,平时的修养都喂了狗,不骂两句终究心里难受。

而杜牧之呢?

得承认在那一瞬间,他着实疯魔了,就连旁边的指引员都被吓得忙喊:“降速降速。”。他确实生出一股冲动,一脚油门踩下去,赛车飞出去,葬在这山野里。他的灵魂都已经跟着惯性挣脱出了这个蒙尘的壳子,他都已经能看到林筛日色的好景。

然而终究还是顾着车上还有一个人,怎么说都得对人家的生命负责,在紧要关头,杜牧之终于切挡,带着指引员好好体验了一把漂移的感觉。

两个人终于吵停了片刻,酒却没停,越喝越多。再吵也没个由头,要打架又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太幼稚。所有波涛汹涌的情绪只能搅和在酒里,一口一口往肚子里吞。

“结账!”晏淮左大手一挥,先起身,头也不回自顾自上楼回房去了。

杜牧之没动,他酒还剩下点没喝完呢,主要是又有些事儿没想明白。陪着他的只有眼睛里亮出铜光的老板,杜牧之看着就心烦,赶紧撇了撇手示意他别挡在自己面前。

老板做了笔“大买卖”,心情极好,识趣儿地赔笑离开。

这下子清净了,烦人的晏淮左走了,耳边终于没有那磨耳的唠叨,然而这酒越喝,心里也就越空落。

他并不开心。

从前杜牧之对买醉这种事情一向是嗤之以鼻,然而现在却只能自嘲一笑。对于刚才的争吵,杜牧之仔细思索着,大概人呐,就是贱,孤家寡人惯了,好不容易有个人有点关心自己的意思,竟然还不适应,非得相冲遮住内心一点点的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