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乖乖坐在椅子上,徐之远接了两盆热水,毛巾扔进去拧干,从脸开始,一点一点帮小男孩擦干净脸上和身上的污垢,不一会那两盆清水就变成了黑色,小男孩知道自己很久没洗澡了,看到那污水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但他还是全程没说话。
徐之远换了第三盆热水,小心避过小男孩身上的伤口,总算把人洗的干干净净,徐之远非常满意地点点头,“嗯,洗干净了,白白嫩嫩,长得还挺好看的嘛,这闪闪发亮的大眼睛。”
在这个小男孩浅显的认知里,夸他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于是他又开始默默警惕起来,眼睛扫视房间,准备寻找能够防身的东西,徐之远没注意到他这样的心理变化,把水倒掉之后拎着刚才从医疗室拿的一堆药放在桌子上,然后把药都拿了出来,“先把消炎药吃了,身上的小伤口我再帮你上点药,脚踝上的淤青等会要冰敷,不然这肿块一时半会可消不下去,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说完徐之远递过去一杯温水,看着小男孩把消炎药吃下去,然后开始拿棉签挨着上药,最后蹲下来把小男孩的脚抬起来放到他的膝盖上,开始冰敷。
小男孩有些不自在,想要把脚收回来,徐之远非常认真地在冰敷,让他别乱动,小男孩这会总算开口了,“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被吴勇那混蛋爹打的呗,徐之远没有戳穿,专心地拿着手里的冰袋冰敷,“上次不是问过你了,你不想跟我说,那我不能勉强你啊,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要是被人揍了,巴不得谁都不知道呢。”
小男孩不说话了,徐之远的手放在他的小腿上痒痒的,冰敷一会,脚踝也不那么疼了,他低头看着徐之远,良久,突然问:“你不是这里的村民,因为我之前一直没有见过你,你说你是过来见习的,那就是说,你不会在这里待很久对吗,你很快就会离开这里是吗?”
“挺聪明啊吴害。”这话说出来徐之远都觉得不妥,毕竟是被他狠狠diss的名字,这小孩应该也不喜欢,果不其然,小男孩听到这名字脸也变黑了,闷声说:“我没有名字,那不是我的姓,也不是我的名。”
“这样啊,那我总不能小孩小孩的叫你吧,你平时话那么少,要不不说,要么怼人,再不济就咬人,那我以后就叫你言言好不好?你要多说点话,多说点好听的话,比如叫我一声哥哥啊,帅哥啊之类的,行吗?”
小男孩点点头,反正在他看来叫什么都比那个随口一起的名字好。
“所以你会离开这里吗?”
“嗯……会的,快了吧,怎么,言言舍不得我走啊?”
言言没有否认,“你今天晚上不该管我的,我是死是活你都不该管,撞上了也应该当做没看见,把我扔在那里,任凭我自生自灭,这样你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不再有任何交集,我也不会舍不得。”
所以,都怪你。
凶杀
小男孩睡觉也是一副戒备的姿态,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小小的一团,徐之远让他和自己一块睡,结果这小孩本能地和他隔开了很大一段距离,大床让他睡出了标间的架势,而且这小孩睡觉还皱着眉头,很不踏实,老是容易突然惊醒,考虑到他身上有伤不能乱动,徐之远只好靠过去,用手轻轻拍他的背,温声细语地哄他睡觉,“不怕不怕,我抱着你就没事了,到我怀里来,哥哥给你哼一首助眠曲。”
于是五音不算很全的徐之远把脑子里能想起来的一些歌曲旋律来了一个组装拼接,自创了一首独家助眠曲,用他那低沉慵懒的声音哼出来,倒也不是非常难听,而且也确有成效,小男孩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慢慢睡着了。
徐之远作息稳定,早上六点半的时候准时醒,睁眼就发现小男孩把头埋在他怀里,浅浅地呼吸扑在他脖子上,睡得正沉,脖子有些痒还能忍,就是胳膊被压了一夜麻得全无知觉,缓了好半天被压的左胳膊才有了知觉,为了不吵醒言言,他轻轻地抽回胳膊,下床洗漱。
洗漱完出门在镇上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家卖早点的,种类还非常稀少,徐之远自己不开火,大早上总不能让那小孩饿着,所以他没得挑地买了早餐摊上仅有的茶叶蛋的和白粥,还没有小菜。
“言言,起来吃早饭。”
徐之远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床上已经没人了,那小孩趁他出去买早饭的功夫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这小孩想躲起来,那是上天遁地都找不到,这点徐之远深有感触,果然,接下来徐之远连着找了一个星期都没见着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