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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实习结束没几天了,一大堆实□□结、实习报告、实习日志要写,而且马上就要开学了,徐之远这几天突然忙了起来,只能抽空晚上出去蹲点,可依旧一无所获,他和房东办理好退租手续,这两天实习单位在实习日志上签字盖章后,他就要收拾收拾东西离开这里了。

正式离开的前一天,他把东西从实习单位收拾完带走,原本就没什么东西,一个杯子几份文件,几分钟就收拾完了,然后准备回住的地方把行李收拾一下,回去的票已经买好,第二天下午的车。

结果在回去的路上,费力找了几天的小孩自己出来找他了,依旧是一副畏人的模样,衣服又变得脏兮兮的。

“言言?你这几天跑哪去了,你是会什么隐身术吗,我都快把这个地方翻个底朝天了,怎么都找不到你人影。”

言言看着他,好一会才答话,“你要走了吗?”

“嗯,明天。”

言言嗯了一声,低着头不说话了,看起来很失落。

“身上的伤好了吗,还疼不疼,你头上的伤口要隔几天去医务室换一次药,不然容易发炎的知不知道?”

言言一看就没有在听他说话,问完之后自己默默地转身走了,徐之远生怕他又躲起来,立马跟上去,“正好我这会没事,带你去看看伤,上次医生开了一堆药你也没拿,等会都拿着。”

言言依旧没有理他,徐之远就一直跟着,路过小卖铺的时候进去又买了一大袋零食,想哄一下心情不太好的小孩,奈何言言根本不买账,而是默默走到一个空房子的附近,然后靠着墙抱着腿蹲了下来。

徐之远也跟着蹲了下来,递过去一包饼干安慰说:“别不高兴啊,我以后如果有时间的话,会抽空过来看你的,好吃的吃不吃?”

言言接过他递来的那袋饼干握在手里,并没有拆开,“不用,不用回来看我,走了就永远不要再回来。”

徐之远无奈地揉了揉言言的头发,虽然言言不怎么搭理他,可他还是坐在那里说了一大堆话想要逗小孩开心,什么他在哪里上大学,学校怎么怎么样牛逼,成绩怎么怎么样厉害,阳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哪家的饭店最好吃,反正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还说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让言言想他的时候给他打电话,不过他知道这些话没有什么意义,这小孩饭都吃不饱,哪有钱去打电话,而他走了之后,再回来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但这些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并没有人戳穿,他们还是没有主题地聊着。

天黑的时候言言起身离开,徐之远想,他今天的突然出现,应该是想和自己告别的,现在告别过后,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这点两人更是再清楚不过。

第二天徐之远收拾完行李后提前出发出车站,在发车前一个小时就进站了,然后找了个椅子坐着等车,距离车辆出发还有十分钟的时候起身准备检票,即将排到他的时候,他突然接了一个电话,是石棠镇派出所实习老师打过来的,他刚一接通就听见老师那边急促的声音,“小远,不好了,吴勇家出事了,刚接到村民报警,说吴勇被人杀了,我们派出所正好今天全体去县局开会去了,我们这小地方八百年也没发生过一起凶杀案,怎么偏偏赶上今天派出所的人全都外出这一天,所里现在没人,你还没走吧,赶紧先过去看一下,保护现场,我们现在都在开车往回赶,随后就到,你快点先去现场!”

徐之远的心猛地一沉,二话没说扔了车票跑出车站就拦了个车,幸好车站距离石棠镇不远,开车十几分钟的路程,司机硬是让他给催的十分钟就开到了村口,徐之远付完钱下车就往往吴勇家狂奔,他脑海里闪过言言的身影,他总觉得昨天晚上这小孩其实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但却一直沉默,那双晦暗的眸子里好像藏了很多很多无法宣之于口的心事。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徐之远想。

他推门进入吴勇房间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言言的背影,小男孩站在光线不太好的房间里,身上穿着徐之远之前向房东找来的旧衣服,因为长时间没有换洗有些脏,他的右手紧握着一把水果刀,握的不是刀柄而是刀刃,刀刃划破他的掌心,血液流过刀柄正在往地上滴,此时言言的视线正死死盯着倒在地上已经断气的吴勇。

房间里全是血,墙上、地上、桌子上、杂乱的物品上,猩红一片,十分醒目,吴勇倒在血泊里,面目全非,脸上定格了临死前极致恐惧和痛苦的表情,眼球几乎要翻到外面,嘴巴大张,身上被砍了好多刀,言言就那样一直站在那里,浑身都在发抖,握着刀刃的手不断用力,刀刃嵌进手心里,导致手上的血越流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