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重的劣质酒精混杂着室内腐烂的垃圾味扑面而来,小男孩拼死挣扎,尖叫,太恶心了,太他妈恶心了,他的反抗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居然一下子把吴勇推倒在地,然后他立马爬起来,捡起刚才没有扔准的瓶子,对着吴勇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瓶子瞬间被砸得四分五裂,吴勇惨叫一声昏了过去,小男孩扔下剩余的半截瓶子,跌跌撞撞就往外跑。
身上太疼了,他感觉自己的四肢随时随地都要散架,额头上的血流到眼睛上阻挡了他的视线,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往哪跑,他这几年的人生就只是在石棠镇这么一个小地方躲躲藏藏,他没地方可跑,也没地方可去,不知道要干什么,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突然,他撞进了一个人的怀抱,自此,人生便有了方向。
取名
徐之远在村里三个放垃圾桶的地方挨个蹲点,蹲到深更半夜也没见到那小孩的身影,自我嘲讽了一句:“大半夜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我到底是在干什么,为什么非要揪着一个小孩不放,上杆子找不痛快,真是闲的蛋疼。”
徐之远失败而返,准备回去洗洗睡,走到一半突然听到身后的动静,一转身就有一个人正好撞进他的怀里,因为天太黑了,徐之远看了一会才认出来这是自己蹲半天没蹲到的小孩,“你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徐之远就摸到了小男孩头上的血,感受到小男孩浑身都在剧烈颤抖,听到小男孩崩溃的哭声,他立马蹲下身捧起小男孩的脸,严肃地问:“你受伤了,怎么回事?我带你去医务室。”
男孩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徐之远立即抱着他往镇上的医疗室狂奔,去到的时候医疗室的医生正准备关门下班,被他叫住了,“等一下等一下,这个孩子受伤了,需要包扎一下!”
好在脑袋上的伤口没有裂开,不然就要半夜去县城的医院缝针去了,医生给那小孩处理完伤口,又拿了一些消炎止痛的药,伤口虽然止住血,可身上的淤青还要慢慢恢复,医疗室夜里不给住人,徐之远就把还没醒过来的小男孩抱回了自己租的房子里。
可能是因为太过疲劳,小男孩一路上都没醒,一直在睡,徐之远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破,都不能蔽体,已经没法再穿,他的衣服又太大,没办法只好半夜硬着头皮去找房东,让房东找了一身孙子的旧衣服救急,徐之远道完谢拿着衣服回到了房间。
小男孩身上都是伤,又是血又是汗,还混杂着一股垃圾堆的味道,徐之远想给他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又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口,所以非常小心翼翼地去脱他的衣服,看到他那被扯烂的衬衫已经没有脱下来的必要,索性直接拿了一把剪刀把衣服剪开,然后又用热毛巾一点一点擦他身上的血迹和污渍。
小男孩就是在这个时候醒过来的,他一把推开徐之远,警惕地往后躲,整个人蜷缩着摆出自卫的姿态,“你干什么?离我远一点,滚开!滚开!”
徐之远也不着急,看小男孩往后退没有再去帮他擦身体,就坐在床边,耐心地说:“别乱动,你脑袋上的伤刚包扎好,是我,就上次给你买零食那个哥哥,这才过去几天,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忘了我吧?”
小男孩看到是熟悉的人,这才稍微放松了警惕,但还是有些戒备。
徐之远无奈地摊手,“我呢,刚才在外面跑步锻炼身体,结果一回头你就自己撞进了我的怀里,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看见你一脸血地晕了过去,是我带你去包扎的,也是我把你抱回来的,这里是我住的地方,我是见习警察,上次已经跟你说过了,不是坏人,我就是看你衣服破了想给你擦一擦换身干净的,没别的意思。”
小男孩搞清楚状况后,第一反应就是捂着嘴跑到卫生间开始狂吐不止。
“怎么了这是,吃坏东西了吗,怎么吐这么厉害?”
小男孩不回答,也没见他吐出来什么东西,就是一直在那犯恶心干呕,吐的脸都白了,徐之远端过去一杯热水,他吐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这是毛巾,这是我帮你找的衣服,卫生间里有热水,但是你身上都是伤,不能直接洗,只能用热毛巾避开伤口擦一擦,你要是不习惯我帮你就自己擦,擦完了等会出来给你上药,你身上都是淤青,等会给你涂点红花油活血化瘀,不然保证你明天疼的起不来。”
小男孩听进去了,自己拿着毛巾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出来的时候,身上虽然比刚才好了一点,但仍旧是黑一块白一块,根本没擦干净,徐之远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你过来坐着,我来帮你擦,让你自己洗,能洗干净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