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序年手上陡然脱力,碰倒了窗台上的盆栽。青花瓷盆掉落在地,与盆中培土一同碎裂开来,奈何雅月轩实在混乱,这样的响动在今夜也显得微不足道,无人注意。
明临杞疼得浑身痉挛,却被小厮们制住了手脚动弹不得。陵朝端了酒坛子进来,倒入盉中,放在火炉上温着,不消片刻,青竹酒的香气便在房中散开,掩去了些许血腥气。
叶序年死死咬着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探着放出了些信引。
一墙之隔,也不知有没有用。
许遴将刀片放入盉中,跟着青竹酒滚了几遭,又用镊子夹出,在陵朝捧来的烛灯上烤过。叶序年盯着那刀片,只觉晚香玉的气息愈发浓烈。
明临杞在害怕。
那样不可一世的淮王殿下,因着他叶序年的一时任性,此刻经受着近乎耻辱的折磨。明明这样害怕,还要装作无事,叮嘱医正务必保下孩儿。
叶序年抬手掩面,以免自己露了泣声。
他的阿衍,当真是傻透了。
……
折腾至子时,雅月轩中总算传出一声嘹亮的啼哭。明临杞还未来得及瞧一眼便已昏睡过去,许遴给把过脉,确认除了虚脱外再无他事,纯贵太嫔这才放心地回了素宸苑。
陵朝带着丫鬟小厮将屋里收拾干净,又点了熏香驱散血气,到子时三刻才算忙利索,吹熄蜡烛,关上门去外头守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