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寻章见状好笑,打趣道:“怎么?藏了什么东西不让我看?”
“不是,”谢怀御凑过来,低声说:“怕义父嫌弃。”
“嫌不嫌弃的,都这么些年了。”萧寻章倚靠在谢怀御身上,叹口气,说:“还能不要你不成?”
谢怀御低头嗅着萧寻章的发香,说:“义父,你心情不好。”
“有时我也希望你不要那么敏锐。”萧寻章无奈苦笑,说:“朝廷把粮道断了。”
什么?!谢怀御动作倏然一停,震惊地问他:“哪的粮道?”
“还能是哪的?”萧寻章发过一通大火,如今平复下来,只觉得心累,说:“滇远路与大契之间,万家那条。”
“他们是故意的?”
“蠢的。”
谢怀御手中茶盏“砰”地一声碎了,瓷片散落一地。
“大郑完了。”
他说。
萧寻章把他攥紧的手指拉开,轻柔地拨下嵌进他掌心的碎瓷,说:“大契先完。”
阿勒苏在蓟北的天葬台祷告,他已在场外闭目跪拜了整整十二个时辰。
天葬师的软底布鞋踩在嶙峋的乱石上没有声音,他手上提着块看不清原身的腐肉,靠近了阿勒苏身后。
阿勒苏睁开眼,问:“时间到了?”
天葬师抬手摁着胸口,微微躬身说是。
阿勒苏起身接过腐肉,脚步一深一浅地沿着尚未成形的道路走到天葬台中央。
天葬台上尸身早被分食干净,只余下破碎得不成形的布条绕在白骨上随风飘摇。
阿勒苏甫一踏入天葬台,山崖上给自己顺毛的秃鹫陡然停止了动作,眨眼间当空盘旋起来,嘴中发出尖锐的鸣叫。
阿勒苏感受到了黑影自远空投下的凶光,却对此颇为满意,他举头与秃鹫对视,腾格尔降下的威慑令他愉悦。阿勒苏肩颈发力,扬手将腐肉丢至空中。
刹那间秃鹫一拥而下,锐利的趾甲勾伤了彼此的羽翼,纷纷扬扬落下的黑羽中还夹杂了几滴血液。腐肉被分食殆尽,秃鹫顿时没了影踪,在山崖上品砸着方才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