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是生母不详喽?”萧寻章揶揄道:“怎么就肯定不是亲女呢?”
“若要是亲女,再不疼也不至于九岁了才接进郑都来,只见过一面便送进宫,等个生死未卜的前程。”柳名宗对这做法颇为不屑,说:“更何况,你瞧盛大人是能生出这副样貌来的人吗?”
萧寻章实在不愿往这一层想,真要如此,也太可怜了。然而柳太傅既如此说了,想必就是十之八九了,他叹道:“才九岁,也太早了。”
“小皇帝才六岁呢,要到帝后大婚的年纪,少说得先等上个十年。”柳名宗不好说太后的不是,只能说:“这寡母幼子,没个依傍,母亲总是操心得太早。”
远远地瞧见柳扶因与盛幼敏告别了,萧寻章也向柳名宗拱手别过了。
回府路上,萧寻章想起了六年前,被他的人接去江南宅邸的谢怀御,他想:你那时也这么小啊。
没事的,萧寻章又想,我不会让你在滇远路孤身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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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李白《月下独酌四首·其一》。
第21章 软剑
还是认床,谢怀御原当是今日事多,故而有些不安,躺在床上硬逼着自己回顾了整日行事,确认了无甚纰漏,心是放下了,然而脑子清醒得能半夜去搜查程家。
他闭上眼榻间辗转,睁开眼丑时鸡鸣,望向窗外是山高月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什么道?偏在这时朦朦胧胧地困了,管他呢,不知道。
谢怀御初到摄政王府时,曾一度沉溺于雪中春信的味道。他在睡梦中搂到了什么,并不柔软,相反,用点力还能感受到其暗藏下的坚韧,偏偏散发着令他安心的凛冽寒梅香,比软玉温香还要销魂蚀骨,他平生第一次有了绮念。
那个人在他梦里,在他怀里,又在他身下。在布料的摩挲声中嘴边噙笑,垂眸看他,笑得勾魂夺魄,笑得让人想揉进骨血,不,不对,或许应该供奉神龛之上,还是共同沉沦十八层地狱,我已起念动心,梦中贪妄百年身。
谢怀御还是没有睡多久,在卯正二刻前醒了。
他原打算扮猪扮得像一些,干脆睡过了日上三竿再去府衙前晃一晃,好让他们都当作他不过是来应付差事的,免得惊扰。
但他这会儿实在不敢再睡了,且不论那亵裤湿嗒嗒的贴着身难受,就是再过会儿人都该起了,让人撞见多尴尬。
很奇怪,他并不觉得梦里那人是萧寻章是何等大逆不道,除了萧寻章,世上又有谁生得这样一副冶艳的皮相,又有谁藏了这样一身不屈的骨骼,更不知全天下还有谁能纵出谢怀御这样旖旎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