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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丰市市局到机场的这一路上,凌猎设想过各种见到季沉蛟的场景。这个喜欢开嘲讽的重案队队长,一定会拿他当嫌疑人一样审判。他很擅长应付这样的季沉蛟,耍赖、装傻、激怒、转移话题,虽然他现在状态非常糟糕,但也不是不能糊弄过去。

可是季沉蛟……为什么要这样问,要这样难过地看着他?

那是难过的眼神吧?季沉蛟因为他而难过了?

他忽然给不出任何反应,那些酝酿好的情绪全盘溃散,只剩下一个失去伪装的他,就像当年站在玻璃房子外,从“小少爷”手中接过救命的鸡翅,狼吞虎咽,真实又狼狈不堪。

“我……”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季沉蛟忽然拉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往机场外走去。

这时正是机场人流的高峰期,凌猎魂不守舍,撞到了一个拉箱子的人,那种拖力将他拉离季沉蛟,但季沉蛟抓得很稳。他向那拉箱子的人道歉,继续和季沉蛟走向出口。

烈阳高照,车就停在外面,阳光在出口晃动,在他的视网膜上烫出深刻的影子。

那个撞向他的力还在,他像是被一分为二,一半跟随季沉蛟,哪里都敢去,一半被死去的魂灵拖曳,他这一路走来,是被那些本就站在阳光下的人救出来,可他连故人唯一的血脉都保护不好。

他忽然停住,季沉蛟转身,“凌猎?”

他望着季沉蛟,这一刻,季沉蛟没有松手,眼神却更加关切。

“我遇到事了。”他开始后悔没有在季沉蛟一次次追问时,告诉季沉蛟自己的故事,他现在想说了,季沉蛟还想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