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的话……夏天可以给我爷爷,小白,还有你遮阴,秋天还会长梧桐籽可食用,有风的时候,就把我的身上轻絮带到我爸妈那儿,这样我就能天天和一家老小待在一起了。”
“你就算是梧桐树种子,也是我一个人的,那我得好好想想,那你种在哪儿合适呢?”
祁鹤楼也点了支烟来抽,自顾自道:“种道路两旁,不行,街道上车马喧嚣,太吵了你睡不好,院子里……也不行,蚊虫太多了,还有老鼠和癞蛤蟆,得把你种在我手心里面,时时刻刻都照看着你,你说好不好?”
“……”然而江晃根本就没有听到他这些话,他整个人坐在大树下睡着了,还是刘锦仁把他给背着走的。
刘锦仁醉醺醺的,两条腿晃来晃去,背着江晃东偏一下西偏一下,两人又摔进了一个雪坑里面,好在坑并不深,用点儿力就能爬出来。
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学校的道路两旁种了两排梧桐树,丫枝朝中间靠拢,叶子又绿又大,阳光透过叶片之间的罅隙洒落在地,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光斑在地上如软水,随风而晃。
每次经过,祁鹤楼都会悄悄地拿出手机去拍两张梧桐树的照片,学校查手机查得严,他每次都拍得偷偷摸摸,然后再发给江晃看。
这天江晃在图书馆看书,突然手机屏就亮了,点开又是他儿子发过来的梧桐树的照片,江晃一直很疑惑,为什么他老是给自己发梧桐树的图片。
他很快地打了字过去。
——干嘛老发梧桐树的图片给我,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祁鹤楼叼着烟,和小白一起蹲在街心广场,笑了一声,上次江晃喝多了酒,说他是一颗梧桐树种子,结果第二天酒一醒,他就不起自己说了些什么话,而祁鹤楼却听的认真,愣是把这话记到心里去了。
——看到梧桐树就想到你了,就想拍给你看,和你看一样的梧桐。
江晃看向玻璃窗外的雪野,这都快六月份了,钱川还是冰天雪地的,自从来了钱川,江晃才知道,原来真的有地方可以一年四季都被大雪笼罩,别说梧桐了,这里连柳条都不生,到处都是针叶植被。
——宿舍楼下有几颗柏树,回去看到了也给你拍。
祁鹤楼没忍住笑了一声,小白趴在他脚边嗷嗷地叫,他伸臂把小白抱在怀里,飞快地打字。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你那边的柏树,是这句里面的松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