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故事讲到鲛人被神巫捉走,王子循着珍珠泪迹一路追寻,却因为娇贵的身体无法承受海上的风浪一再耽搁航程,而鲛人在天长日久的等待中逐渐绝望,失去了落泪的能力。病愈后的王子重新起航,望遍了茫茫大海,却再也寻不到一滴珍珠泪,迷航在陌生的海洋……
等待的绝望了,追寻的迷路了。
一个在等,一个在追,却被人世间的风浪隔绝在命途两岸,望不见再次拥抱彼此的可能。
即便没到尾声也能感受到是很悲伤的故事。
乔医生翻动手账,“今天换个方式,先随便聊聊,最后再补上那个故事的结尾可以吗?”
钟南月略微僵了下,而后说,“随您安排。”
“第一次见面时您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想我可以给您答案了。”乔医生道。
“嗯。”屏风对面那人似乎在紧张,轻轻呼了口气没多说什么。
“人对生命的执念是建立在对热爱事物依恋不舍的基础上的。抗癌的母亲可以因为舍不下襁褓里的骨肉而战胜医学上暂未攻克的绝症,一世清醒的帝王可以因为舍不下江山社稷而陷入糊涂,寻求自知不可能存在的长生之法。”乔医生说,“您搞错了因果关系,是爱念让人贪生,而不是说暂时找不到生存欲望的人就不配被爱。如果有事物可以唤起一个几乎已经断绝了生存欲望的人的占有欲,那么不枉一试。”
那端似乎松了一口气,该是对他给出的答案感到满意的。
但他却说,“乔老师,您好像听错了我的问题。”
“我问的是,”他说,“一个人的意志力薄弱到甚至不足以支撑他坚决活下去的念想,却要寻求被爱,是不是一件很不人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