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立在“郑公子”旁边的一小厮开了口,“兄长还是系上扣吧,又忘了自己害风的老毛病了。”
纪筝这才不甘愿地抬手系扣,遮了春光,又拿起象牙扇摇啊摇,在扇子后面斜瞪小医士一眼。
出来这些时日,什么都好,就是小医士盯得比他叔都严,勾栏春园一律不准去,酒酿醪糟一律不准沾。
别问,问就是圣上龙体骄矜尊贵九五金躯……
三人对坐品茗,谁也喝不出滋味,品得三心二意意马心猿,聊得牛头不对马嘴,话不投机,便直切正题谈至选丝购缎的问题。
两商客有意为难,乌州淮水南的,淮水北的,谷雨前的,霜降后的,织出的锦缎有滑有柔有软有劲,依次摆在纪筝面前让他挑。
天子家每年都要淮水南,春分至谷雨间三十天内的,京城下来的贵人可不能不懂养蚕。
纪筝知道商客是何意,着实不懂农桑也没心思拿乔,只拿手背去试,近五十匹中闭眼随心选中十三匹,敲定今年的货就进这几种。
瞧着对面对面二人沉默没话说,他知道,自己选对了,起身想走。
瘦个不甘心:“慢着,不才还想请教公子,这天子家选料每年没个标准,究竟偏好何种锦缎。”
“标准?”纪筝眯起眼睛,从袖中伸出了两只葱段般的指,捏着料边细细捻,又笑了。
“在下即是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