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天竺棉被单上面躺着一个全身□□的少年。半边被子从床边垂落，而少年翻了个身，一条长腿压在松软的被子上。随着这个动作，被子滑落得更多了，若不是少年揪住了一个被角，只怕被子已经全部掉在地上。长长的眼睫毛动了动，睁开了朦胧又迷茫的双眼，撑着床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左右看了看，拿起了手机，一边揉眼睛一边点开戚流的聊天窗口。

戚流在四个小时前发来第一条信息，内容是“早”，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连休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按住语音键说：“我起得这么早就看到了一个‘早’？”说完拿着手机，死盯聊天窗口，生怕错过任何信息。

戚流也是秒回。

-76：现在可以跟你打电话吗？

连休直接打视频电话。

戚流戴着一顶大红色的针织帽，亮得差点晃瞎了连休的双眼。白色毛线衣的领口下面隐隐能看到一件黄色的打底衣，这件衣服连休化成灰都认识，他经常帮戚流脱下这件印着黄色狗头的睡衣。戚流似乎坐在公交站牌的凳子上，背后的男科医院的广告是那么地吸人眼球，尤其是那大黄色字体的“第二根半价”是那么地夺目。

“昨天很晚睡吗？”

戚流说完，看着屏幕，眉头一皱，然后转过头看了一下，又转了回来，镜头晃动了一下，戚流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你先把衣服穿上，我在外面。”当他让其他的物品进入屏幕时，背后的海报已经换成了招聘信息。

连休抓过昨晚准备好的打底衣套在身上，不禁笑出声，“大过年的去男科医院，当真是好雅兴。”

“我觉得他要去。”戚流把摄像头换成后置，李佳霖坐在男科医院的广告牌前，戴着耳机摇头晃脑的，身体和手的律动完全不在一个拍子上，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好家伙，俩人在一块儿呐！”连休笑得更放肆了。

“对啊，我们早上一起去，”戚流顿了一下，“他一个人去男科医院！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去的是朋友家！”

“不逗你了。”连休一边说一边起身，把手机留在床上，摄像头对着天花板。赤着脚站在地板上穿裤子，目光一直在手机上，只见戚流的表情一瞬间就变得慌张，吓得连休以为摄像头照到他换衣服了，他赶紧扯过被子盖住了整个手机。

“车都来了！别晃了！”

原来是在说李佳霖啊。

连休扯了一下嘴角，扶正了自己的宝贝，捏着皮带穿过了裤袢带。

“怎么黑屏了？”

连休穿上上衣，不紧不慢地说：“在穿衣服，等一下。”

“好，你要出门了吗？”

“还没有。”连休穿上了一件黑色长至膝盖的衣服，里面的羊绒并没有让他看起来很臃肿，垫肩的小设计让他的肩膀看起来更加有安全感。

“我要不要带点东西过去？”

“人带上，其他的我这里都有。”连休穿上了一件灰绿色的小马甲，望着平坦的胸口不禁追忆当年。怎么说他也是有过胸肌的人，只是这胸肌遇到把他当成猪来喂的戚流之后就怂恿人鱼线跟它一起跑路了。

“好，我带一些你那边没有的东西吧。”

“你能想到的都能买到。”连休从被子里拿出手机，调成后置摄像头对着镜子，“怎么样？”

“为什么要把小马甲穿在斗篷外面？”戚流已经坐上车了，他的摄像头对着空荡荡的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