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琴宣布即将进行校运会的两天后,八班紧张地做着准备工作。体委拿着一份表到处游说,文委拉着一帮小姐妹讨论着班服。
连休在位置上写作业,戚流铃声一响就冲下去打球了。
虞朝阳拉过舒娟的凳子坐到连休旁边,用笔敲了敲连休的桌子说:“老连,你报什么?”
连休头也不抬地说:“你应该去找戚流。”
虞朝阳说:“后排的同学总能创造奇迹,何况流哥交代过了,必须找你参加一项。”
连休听到这里才想起当时跟戚流的聊天内容,他无奈地说:“四百米吧。”
“好的!再加接力!”体委拿着表走了。
不是吧!
连休连忙喊道:“我不跑接力。”
虞朝阳幸灾乐祸地回过头说:“没事,流哥跟你一起跑。”
张琴专门用一节晚自习来讨论班服和开头的创意。
邓诗雅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下,投影屏幕上出现了四套蓝白渐变,卖家秀拍得尤为好看。
邓诗雅说:“想穿哪一套,私信我,我统计一下,一套三百左右。”
连休有点疑惑,舒娟才是现任文委,为什么前任文委要上去?
舒娟举手说:“报告!太贵了!可不可以换一套?”
有好几个人跟舒娟一起举手了。
戚流举手说:“报告!我可以穿差不多的衣服代替吗?本人偏穷,真的买不起。”
邓诗雅说:“那我找一套差不多的,一百以内的可以接受吗?”
那些举手的人都沉默了几秒,都懦懦地说:“可以吧。”
邓诗雅说:“戚流,你呢?”
戚流说:“有点困难,不过可以克服。”
连休小声地说:“你不是兼职了吗?还有奖学金,钱呢?”
戚流小声地说:“我想着我没什么开销就都借给阿霖了,就留了一点吃饭的钱,我把校运会的事情给忘了。”
李佳霖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连休想了想,还是没问。
经过班上女生的努力,邓诗雅在投影仪上放出了一张图片,几乎跟刚才那四套差不多,只不过变成了橙白渐变。
大家看还能接受,就决定要这套了。
戚流看了看价钱,小声地说:“我要短裤,衣服的话要短袖衬衫。”
连休说:“还是长裤吧,你穿这条短裤不好看。”
戚流想都不想:“好不好看对我来说其实无所谓的,主要是便宜十块钱,一顿饭钱!”
连休愣了一下,心中万般思绪交织在一起,一下子把他带回那个晚上。
连休刚放学就被司机带到某个装横豪华的餐厅里,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放下。他孤零零地坐在偌大的圆桌边里写作业,等了很久,父母才姗姗来迟。他头也不抬地喊了一句“爸妈。”他的印象里,父亲永远穿着笔挺的西服,母亲永远是剪裁得体的裙子,两个人的脸上都是严肃而冷冽的。从父母分开坐的那一刻,连休就知道今天是三个人的谈判,并非相亲这种小事。他们之间坐成了一个三角形,父亲声音缓缓响起:“你去雾陵市读完高二。”,平缓的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和沉稳,似乎宣布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母亲反映有些激烈,她像个受了刺激的普通妇女一样拍着桌子跟父亲理论,连休作为此事的中心却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默默地写着自己的作业。不管搬到哪里,他心里始终知道自己在成年之前无法脱离这个没有丁点像家的家庭,因为父母的手段。他清楚的记得那顿饭里,母亲始终很激动,甚至还做出了一些偏激的行为,而父亲始终保持平静的表情和语调,好像那些偏激行为不是用在他身上一样。临了,连休和父亲先后走出去,他说了这顿饭的第二句话:“为什么?”,父亲回过头说:“成长的过程中会忘记一些不该忘记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回想起来。”
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烙印在脑海深处。这一年来,他不断地思考父亲所说的话,自己不该忘记却又已经忘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戚流这番话让他终于有了答案,自从认识方雨他们以后就再也没有为某样物质发愁过,巨额的零花钱、最好的资源,这些都不是风吹来的。父亲向他坦白家庭条件的那晚已经过去太久了,当时年幼,根本没有太在意父亲所说的话,现在依稀回想起来一些,父亲好像说了一句“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这些东西,要珍惜、感恩自己所拥有的,合理地利用这些去争取那些还未拥有的东西。”
连休想到这里,自嘲地笑了一下。他只记住了合理利用现有资源去得到想要的东西,这么多年来,前面的话从来没走进过他的心里。
戚流说:“你笑得好嘲讽啊,我穿这条短裤真的很难看吗?”
连休摇了摇头:“不会,挺好的。”
邓诗雅说:“开场创意,我觉得跳舞是个不错的选择。”
连休看到舒娟撇了撇嘴说“可真有创意。”。
为什么舒娟坐在下面?
邓诗雅说:“军训的时候戚流跳的那个舞就不错,男女组队怎么样?”
那段性感露骨的舞蹈一下子就得到了这群青春期的孩子们的青睐,他们立刻叽叽喳喳地挑选自己的舞伴。
邓诗雅说:“c位的话,要选对最好看的,你们觉得谁比较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