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勋言睡意全无,他打开床头灯,在床边静坐了会儿,然后穿上睡袍到客厅去。
他带上了手机。
从沈希罗前往摩洛哥后,他就没有继续住在长玺山庄,而是回到了婚前他为自己挑的公寓。
陆勋言喜欢住得高,所以当初陆氏夫妇买了位置在半山腰上的长玺山庄,他们一直认为摩天大楼里的公寓不够安全,遇上地震和火灾,高高在上的住客或许是第一批死掉的人。
陆勋言打开了客厅的壁灯,柔和的光线同窗外静谧的黑夜交相辉映着。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手机握在另一只手中。
他给自己做了个心里建设,又点开群聊,将图片一一下载在手机上。
最初看到这些图片时的那种仿佛被一个拳头忽然捣在面部的冲击感已经逐渐淡去,只是仍然有种棉花堵在呼吸道上的胸闷。
他不敢置信,悲伤,甚至有些愤怒。
他们约定时间彼此摊牌,他做到了守在警戒线后,等他回来。然而沈希罗呢!
陆勋言站起身,从酒柜里翻出一瓶烈酒来,白水倒掉,换上琥珀色的酒液。
他越喝,愤怒却如这酒水一般,饮入喉,咽下肚。
随之填满心脏的是苦涩和无奈。
沈希罗是自由人,被绑在这条锁链上的只有他而已,他能要求沈希罗如何呢。沈希罗可以喜欢上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他美丽,充满诱惑,值得人们的喜欢,没有人追求他才是怪事。
陆勋言越喝越清醒;越清醒越自怨自艾。
他再次阅览那几张图片,他的心情是充满抵触和苦痛的。但他必须承认,照片给人的感觉是赏心悦目的和谐。
陆勋言认出另一个男人的衣着,那看起来是高级军官才能穿的制服。军人,军官,很可能是贵族后裔。很好,身份也无懈可击。
他们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语言。
陆勋言为自己感到悲哀,他何必去细数情敌的优点。
呵,或许他会为了遵守教义死守界限,不跨出去?
这时,陆勋言忽然注意到照片上的一个细节,他猛地站了起来。
沈希罗左手没有戴戒指。
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让他的心彻底
沉下去,沉入万丈深渊。
即便是他们争吵,关系如何僵硬时,沈希罗也没有摘下过戒指。
现在,沈希罗摘下了。
他的脑袋嗡一声,过后,死寂——
他感到潮涌漫过,淹没他心里最后一点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