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大红衣裳的萧孟德笑道:“父亲,我也是为了萧家着想,若少去张都监的支持,萧家还能撑多久?”
萧老爷子脸色铁青,“他张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你跟他合作,萧家迟早要败在你的手中。”
萧孟德道:“父亲说笑了,我岂是那种任人摆布之人?萧家的生意在我手中只会越来越大。难不成您还想将之交到那个野种手上?”
“你!”
萧孟德道:“哦,我想起来了,您从小偏爱那个野种,想给他多点保障无可厚非。只是,他们若是知道您这德高望重的老祖宗,竟然违背道德伦常,干下那种伤天害理之事,会怎么想?”
萧老爷子大声喝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萧孟德阴笑道:“那等卑贱婢女,就算死了,也脏得要命,岂能进入萧家祠堂?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了。”
“咳咳咳”…萧老爷子剧烈地咳嗽起来,而后咆哮道:“滚!给我滚!”
萧孟德哈哈一笑:“您老就好好歇着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在他转身一刹那,脸色徒然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不远处的一丛花草中,萧青松神色凝重地望着萧孟德。
房中,萧老爷子从床底拿出一副卷起的画卷,将之缓缓打开。
画卷上出现了一个栩栩如生的青衣年轻女子,女子一瞥一笑,浑然天成,仿若要从画卷中走出来一般。
……
萧孟德回到自家房间,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迅速走了出来,为他宽衣解带。
“老爷子怎么说?”妇女眯着眼睛问道。
萧孟德淡淡道:“还能怎么说?想来他不会、也不敢误了萧家。”
妇女笑道:“看来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
“自古以来无论是皇位还是家主,都是传嫡不传长,传长不传幼。如果老爷子识趣还好,倘若他一意孤行,那就怪不得我了……”
萧孟德的眼神徒然间变得冷厉起来,妇女嘴角也泛起一丝冷笑。
……
集市。
“赏酒大会?”李察捏着下巴,听着人群的讨论。
“听说今年的赏酒大会,梁知府会作为评委参加。”
“嘶,真的假的?”
“以往不是只有都监前来?”
“谁知道呢,说不定今年知府大人一时兴起才决定要来,毕竟许州可是他最大,他做什么事,还用得着请示别人不成?”
“说得也是。”
“诶,你有没有听说,最近有传言萧家大房和二房闹起来了。”
“哦?什么情况?”
“据说萧老爷子打算把大房一部分买卖分配给二房,大房当然不高兴了,于是就斗了起来。不过这可便宜了我们百姓,萧家大房商铺大多降价,客人都跑那边去了。”
“如此甚好。我也去瞧瞧。”
李察脚步一顿,突然想起了临颍城那个总是笑容满面的萧家公子,萧青松,他不就是萧家二房的人吗?
这萧家窝内斗倒是有一手,不过人家家大业大,说不定斗斗更健康,他暗想。
“萧家?”回到家里,李察说起萧家,高帅神色一动。
李察意外道:“你知道?”
高帅点点头道:“萧家富可敌国,不过他们身后的人可不简单。你说的萧家大房和二房斗起来,那可就太看得起他们二房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萧家大房占据萧家近八成的买卖,二房只占据不到一成,而且大都是净利较小的买卖,其他的买卖则在三四五房手上。”
李察道:“那有什么好斗的,都八成了,还想赶尽杀绝呢?也不怕被别人说闲话?”
高帅摇摇头道:“你太小看大宋权贵们的贪婪了,萧家二房哪怕只占一成,也有百万两的资产。”
李察倒吸了口凉气。
百万辆白银,换算城后世的金钱,估计得有数亿,这可是封建社会。
怪不得别人都说宋朝已有资本主义的萌芽,如果按这种局势发展下去,说不定华夏会成为最早的资本主义国家,可惜……
高帅又道:“此外,据说萧家二房的生母,曾是个红尘女子。而大房夫人,则来自开封府某个权贵家族。”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李察疑惑道,“你的仇家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讳莫如深?”
高帅道:“现在还不是你该知道的时候,等你有了自保之力,再告诉你不迟,否则会害了你。”
李察闻言有些不满……等哥有了自保之力,迟早会把你踢一边去,天天那么高冷,还当你是西门吹雪呢?
……
赏酒大会。
今天天气很好,童子已把地上的雪花扫得干干净净。
各大酒库聚于一堂,酒库和酿酒坊打出各种广告,推销自家的产品。
北宋的酒虽然属于官府专营,但酒坊和分销方,却可以是私人商家。
私人租赁官府酒坊,酿出酒后进入官方酒库,由官方酒库统一包销。
很多商家既有酒坊又有酒店,其酒店从酒库拿酒时,专门拿自家酒坊酿制的酒,所以实际上也可算私营,只是中间在官府酒库转了一道而已。
李察还没进入会场,就闻到了一股冲天的酒香。
不少童子甚至跑到他身边,给他介绍某某酒坊的美酒,邀请他前去品尝。
李察看了不禁暗叹,看来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宋朝商人做生意,可精明得很呐。
缴纳一两银子进入会场后,入眼是两排整齐的方形木桌,排头有两扇大木板,上边各写着东市酒库、西阙酒库。
而后,每张木桌旁都插着用竹竿和布匹做的广告牌,曹氏酒坊、梁氏酒坊、雨露酒坊……
桌子上有浅黄色的黄酒、棕黑色的果酒和浑浊的米酒,甚至蛇酒、蚁酒都看到不少,李察大开眼界,若非人们都穿着古装,他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展销会。
大量平民、商人、达官贵人的身影混杂其间,比得上后世影像记录中的车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