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7

苏照歌寻思一会,半晌笑了一下:“白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初茶耸耸肩,把她转过来,细细打量了一下,又拿了根笔,蘸着胭脂在她眼角泪痣处画了枝桃花:“我听兰姨说了一嘴,保不准今天顾公子就在下面看着,不妨娇艳点。”

苏照歌兴致不高:“随他来吧。”

来的人这么多,谁要管。

初茶倒挺替她开心的:“毕竟是和国公府啊姐姐!正经的勋贵人家呢!你怎么这么没兴致啊,打起精神来啊!要是能从良,那下半辈子就有着落了。”

真是小姑娘。苏照歌懒洋洋想,她从不了良,舞姬只是幌子,她还是流风回雪楼豢养的杀手,杀手怎么从良?

《灼华》这支曲子讲的是一位公子对心上人的倾慕,盛赞那女子的动人,愿与之偕老。但流风回雪楼出这样的一支舞,取意还是落在‘动人’而非‘偕老’上。这并非苏照歌所长,这个意韵也并非苏照歌所愿,何况今天苏照歌兴致不高,完全是靠日日苦练攒下的技艺才在台上勉力支撑着,并不能十分专心,总想往台下瞧。

是以当看到那一席青衣在二楼落座,目光望过来的时候她踏错了一个步子。

叶轻舟在舞乐上的造诣可算是大家,看到苏照歌看了他一眼后跳错了一个步子,又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又紧着追上乐声,心里想这小姑娘怪好玩的,微微摇头,笑了一声。

王朗照顾生意这两日去江南了,谢缨是个顾家的男人,也不好叫他来这种地方,叶轻舟来看舞是临时起意,谁也没叫。叫了一壶薄酒,倚在栏杆上懒洋洋的看那个一身桃红裙子的姑娘,目光悠远,心里一片安静。

跟这位苏姑娘不过几个照面的缘分,却总觉得好像认识了很久似的。每回碰见都是自己心绪不稳的时候,又每回都帮

了个不大不小的忙。

“哎呀,叶侯爷?”耳边突然传来个男子声音,叶轻舟一愣,想竟然有人能在这种地方抓住自己,不知是哪位雅兴大发的同僚。他回过头去,离自己三步远的地方站着个白面发福的中年男子,瞧着四十上下,一见他回头,立刻上前来拱手:“问侯爷安!”

这胖子一拱手连腰都弯下去大半张,阵势甚大,差不离就要跪了。叶轻舟麻木的看了他一眼。

……好烦。你完全可以不必请安默默走过,当没看见我就行的。

这人看着脸熟,好像是礼部一个什么人……具体是谁他记不清了。不过好在朝堂上都是大人下官的叫,倒不必一定知道名姓。

他微微一点下巴,算是还了礼,敷衍道:“大人好闲情。”

叶轻舟向来不耐烦和这些官场上的人扯皮,回这一句话已经算是他好耐性,回完这一句就把头转了过去,摆明了没聊下去的兴致,没成想这胖子半点不会看个眉眼高低,见叶轻舟不理他,竟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怪道在官场上混到这把岁数,连个正经名字都叫人记不住。

“下官一直仰慕侯爷威武,没想到今朝竟有缘得见,实在是下官三生的荣幸...”

周礼这手下养的是群什么人,一个官员和一位侯爷在伎馆偶遇就挺叫人尴尬的了,而这位请了安之后竟然还旁若无人的拍起了马屁!

叶轻舟本来只是觉得烦,万万没想到这胖子竟然还有这等心胸,当下新奇地又回过头来:“大人能走开点儿?您耽误本侯看舞了。”

白面胖子一哽。

叶轻舟以为自己终于得了个清净,倒了口酒准备喝。

然而白面胖子并没有气馁,再接再厉道:“下官看侯爷是喜欢这苏姑娘?若侯爷喜欢,下官倒可以为侯爷效些犬马之劳。说来惭愧,这苏姑娘本名照歌,父亲曾经是下官同僚,后获罪流放,这才……”

叶轻舟本来准备放下酒杯让这胖子滚,却听到了两个紧要的字,他瞳孔一缩:“慢着,大人——您说苏姑娘本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