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声的时候在母腹里待久了,大脑缺氧窒息,脑子有问题,毕生智商和情商只能停留在十七岁的时候。父亲也怜惜他,时常“猫”啊“猫”啊的叫。
三皇子把衣服匆匆穿好。
拽着冯笃思往外走。
“我带
你去看一个特别讨厌的人。”
冯笃思眨眼:“能让您讨厌,那一定是罪不可赦了。”
三皇子挠头:“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一见他,肚子里就像是打翻了调料罐一样难受。”上不去,下不来,憋得要?死。
他们带着侍卫驱车离开?了皇宫,穿过中央的朱雀大道和纵横的高低房屋,在东南方的一片汪洋的黍子地里停下,青黄如波涛起伏的的苗从里伫立着一座学宫,门口三十六座高|耸入云的石碑交错林立,铁画银钩,字迹入石三分,历经风吹雨打而不朽。
不少学生停在石碑下,观摩,冥想,讨论。
纵然历经千古,而气势犹存。
门牌上高高写着几个字。
“黍下学宫。”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季学长要开?课了!”坐在石碑下漫步神思的学生们急匆匆从梦中惊醒,提着下摆就往学宫里面跑,三皇子也带着冯笃思跟在人群后面,顺着人流进了一间可容纳数百人的大讲堂。
待人已坐满。
皆翘首以待。
大门施施然走进来一个穿着青袍的男子,他握着一卷书,微侧面孔,从垂散的黑发下隐约瞧见起伏的眉目,他不修边幅,连头发都没有梳好,但?依旧有着让人目迷的炫目光彩,就像是无法被掩盖蒙蔽的珍珠宝石。
“大家好啊。”
他朝课堂上所有人打招呼。
接着又说:“哇,好多人。”季槐梦抬起眼看了一圈课堂:“一百,两百,三百人……不如我们这节课自习吧,大家看?看?书,做做笔记,互相讨论一下,也很好嘛。”
“不要?!”
众口同声。
接着就是七嘴八舌的讨论。
“学长我们有很多问题要?问!”“这么多问题,你有没有好好读书啊。”
“学长我不问问题,就想和你探讨。”“周围这么多人,随便找一个吧。”
“学长我们来看看?你。”“看?过了,我很好,可以离开了。”
“学长我在占星术上有点困惑,你能指点一下吗。”“学这种无聊的知识有什么用,我推荐你去隔壁炼丹室,学到就是赚到。”
“季槐梦!”
一道厉声破空而来,一个高大健壮带着四角布巾冠的男子站起,他气势汹
汹指着,“你家中尚有父母,却悖逆人伦不肯回家,以致家中二老日夜垂泪,你是不是不孝!二皇子有招纳之心?,也曾礼贤下士,但?你不仅不同意还出言侮辱,你是不是不忠。”
“你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把所有烂摊子丢给哥哥和弟弟,让二人为你收拾残局,你是不是不仁。”
“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凭什么留在稷下学宫!”
“滚出去!”
男子一把将案桌投掷出去,目眦尽裂。
季槐梦微微一侧头。
那张桌子狠狠砸到墙上,断成两块。布巾男子的暴行引起众人反抗:“这里是学堂,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要?滚是你滚才对!”
男子冷笑:“区区黍下学堂,不过如此,藏污纳垢之处罢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随着季槐梦出声,教室即刻安静下来,所有人转头,齐齐盯着堂前,虽然他毁誉参半,但?无论爱憎,没有人能从他身上拔开?视线。
季槐梦敲了一下手里的书。
“不忠吗。当时主动要和我断绝关系的是我亲爹,就是你口里那个每天在家里流泪的男人,我离开家门,不过是承袭父亲的愿望罢了!”
“胡说!老人在家中日夜流泪不止——”
“是喜悦的泪水。”季槐梦道,“人在悲伤时候流泪,在欢喜的时候也流泪,别跟我说你从来没有喜极而泣过。”
“至于不忠。”
“根骨检测那天二皇子说要收我为侍读,我想了想,像我这样没有学识的人还是不打扰二皇子的安静生活了,如果给他气出病来,我该多愧疚——此外,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常人誓死效忠的对象也只能有一个,一个人的心?灵主人也只能有一个,如果说,不听从二皇子的话就是不忠,那么皇帝又该如何自处呢。”季槐梦巧妙又无情地笑道:“如果哪天二皇子承接大统,再来问我忠不忠,也不迟。”
话到这里。
已经不能再说下去了。
四角布巾的男子坐立不安,急忙掩面逃开?,却又叫季槐梦喊住:“且慢走。”
“如果你不想当自己口里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来,到这儿,把地上的案桌扶起来放好,木头渣滓扫干净——还有,别忘了赔钱。”
“你这种仁义人可不能干不仁义的事,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时间大概要改到晚上了。
白天写着没什么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