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嫣垂眸,眼前仿佛又浮现出晋王方才给射杀时的面容,心头发紧。
王彦握住她的手:“他死了,你可难过?”
语嫣将脸贴在他胸前,闷声道:“与您说实话,之前他那样待我,我心里是十分怨恨恐惧他的……”
不仅仅是这辈子的种种,还有那些断断续续的前世魅影,都令她对晋王抵触恼恨、避之不及。
“可今日,看着他死在自己眼前,我……我好像并没有觉得快活和解脱,”她低低道,“方才听您说那些,我心里想,果然这世上没有谁是生来就坏的……不过我也知道,这不是他做那些事的理由。”
说到此处,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被晋王掐死的紫扇,脸色登时一白。
王彦将人搂紧,没有出声。
过半晌,语嫣仿佛缓和了些,只声音有些沙哑道:“您接着说罢。”
“其实当年德妃火焚一案,案情残忍,还有一个原因,”王彦一顿,“她死时,正怀着七个月大的身孕。”
语嫣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会……”她眸子一动,蓦地一颤:“难不成那个杜古砚就是……”
王彦倒不意她能一下猜到杜古砚身上,颇为意外,眼里掠过一丝赞许:“不错,那个未足月的孩子,就是如今的杜古砚,他是晋王的同胞弟弟。”
语嫣愈发迷惑:“您怎么知道他就是晋王殿下的弟弟?若真是如此,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亲哥哥?”
她到这会儿还清晰地记得,刚刚杜古砚立在树影前的面容,一丝波动也无,就像一尊精美无情的雕塑。
“原本我也想不到,”王彦道,“不过是因为上一世的记忆,窥得了一点先机。”
语嫣恍悟,又听他道:“叶驸马和叶家大小姐是他杀的,你在恩觉寺遇到的那位蒙面人也是他。他杀死叶其铭,是为了逼反晋王,至于害那叶大小姐,则是为了对付我,还有之后刺杀太子,种种这些,无非是为了谋反篡位。”
他嘴中说的这些,分明都是令人心惊肉跳的大事,于他口中而出,竟有几分云淡风轻、无足轻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