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度师傅的身法比林驻更快上半步,铁剑寒光抹过众人眼前,利刃破空,下一刻束缚麻袋的苇索应声而断,袋口敞开,亮出里面的东西。原来这一剑并非冲着梁珩。
众声缄默。麻袋里的东西滚出两圈,摊开在数人眼前,如非邹昉试过鼻息,发现还活着,几乎叫人以为度师傅背来的是具尸体。
而这副枯槁矮小的身躯,正属于消失多日的单官。
“路上他几次试图逃跑,干脆拴进袋子里。”度师傅说。
单官双眼紧闭,面目浮现死气,与沈育印象里,那个威风赫赫的刑场监斩官似乎完全成了两个人。
“何必你动手,”林驻道,“把人交给汝阳官衙,交给惊沙部也行。沾上人命案,洗也洗不脱。”
度师傅道:“我若不动手,就叫单狗逃到天涯海角了。”又向梁珩道:“小皇帝,我要走了。你若要问我的罪,最好尽快。”
一盏茶后,狭关部收到将军口信,到得北闾里沈家逮捕了逃犯单官,押入北寺狱候审。
沈育在家中设宴,款待几位亲友,由于家中实在简朴,厨子还是邓飏支援的。向晚在院中开宴,邻家新换的红灯笼倒映着艳艳的光晕,这景象如同梁珩第一次来沈家吃的团圆饭。
度师傅神出鬼没,丢下单官后就消失不知去了哪里,邓飏仍忧心忡忡:“陛下,就这样放走他真的好么?韩子有道是,‘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空有一副侠肝义胆,却视家国法度为无物,也不行啊。”
梁珩了呵呵道:“你倒是忧国忧民,不如到我身边做个谏议官。”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邓飏这辈子的念想就是摆脱白身,释褐为官,光耀他邓家祖宗十八代,当即兴奋不已果然转移了注意力。
“宋均也是,”梁珩道,“水涝期间栉风沐雨,为朝廷搜集各地赋税卷宗。劳苦功高,理应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