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掏出钱包,砖头一样厚的人民币晃得人眼花,程真接过钱,忙把他的钱包合上。
还真是人傻钱多。他想。
程真又想到那个奸商,心里愤愤不平,一心想把中国人的形象找补回来,咬牙道:“我请你吃饭去。”
瓦西里也没推辞,跟着他就去了一家西餐厅——程真想当然地以为他更习惯西餐,便带他去了一家自己听说过的店。但他没想到,这里一顿最简单的饭,就要吃掉他一个星期的生活费,程真捏着菜单,冒出一后背冷汗。
瓦西里也不看菜单,拉着服务员,牛排鲑鱼籽点了一桌,程真翻译完,几乎要晕倒在椅子上。
那是他有生以来吃过最奢侈的一顿饭,却没记住一道菜的味道,勉强填饱肚子,双腿打颤地结账,账单上的数字果然让他两眼一黑。
他憋红了脸:“我能不能……先把身份证押这儿,明天再来结……”
穿布拉吉的女服务员顿时瞪起眼睛,准备叫经理。
瓦西里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手下一沓粉红色的人民币:“不用找。”
程真如蒙大赦,连忙翻译,但他没按他的意思转达,而是告诉服务员“该收多少收多少”,把找回的零钱塞给瓦西里,还把手写的账单拿给他看。
下午,程真又和他去买其他纪念品,同样是让他先去挑选,自己再去另一家店买回来。
瓦西里对这种买法很新鲜,顺从地站在门口,他毫不怀疑程真,每次都如数付款,一直逛到天色擦黑,又要请程真吃晚饭。
程真对吃饭有了阴影,连连拒绝:“没什么事我就要下班了。”
“好吧,今天谢谢你。”瓦西里又掏出了他那个硕大的钱包。
程真想了想,叫了辆出租车,把他送回宾馆才放心,开始结翻译费。
瓦西里的表情却不再像白天那样傻气,他伸出手,握住程真的:
“我每次来中国,翻译都不是同一个人,但他们都一样,觉得我有很多钱可以浪费。我是个生意人,当然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我没有办法,程真,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程真没想到他在这儿等着自己,脸皮一红,说了几句客套话。
瓦西里又掏出一沓钱给他,比谈好的费用多出一倍都不止:“我本想要你陪我去谈生意,但你的俄语太差,还不能胜任。这些钱给你去买教材,学得更好一点,我再来找你做翻译。”
程真的脸彻底红透了,臊出一身热汗,道了声谢就逃出宾馆。
直到见到夏宇,他的脸还没退烧。
夏宇正准备离开医院,把他领到没人的值班室里,摸了摸他的脸:“你怎么了?发烧?”
“别提了,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