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罢。”他连声音都灰蒙蒙的,哑声细语一句。
傅闻钦握紧的手又松开,抿唇道:“我叫傅闻钦。”
赵韫听着这个名字一怔,她就是卫将军?母亲传信要他帮忙打击的那个人。
“你不是去漠北打仗了吗?”赵韫惊疑。
“打完了。”傅闻钦如实开口。
呵,这个人还在骗他,事到如今,还在骗他。
一瞬间,赵韫顿时失去了盘问的欲望,他整个人都颓然下来,眸中溢满了绝望。
赵韫攥紧了双拳,面色苍白如雪,“为什么是我?”
“我...我......”傅闻钦张着口,可她不知道怎么解释,“你......”
赵韫抬眸,通红的眼睛注视着她,“若我被陛下发现了呢?若我怀孕了呢?傅闻钦,你来就是为了害死我,害死所有人,是吗?”
“不是这样。”傅闻钦沉声,“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吗?我并无体.液,所以你也无法怀孕。”
“那又如何?需要我对你感恩戴德吗?”赵韫冷冷地注视着她,从地上站了起来,颤声说,“真可笑。”
前几日,他还亲口对徐扬说,说他喜欢陛下了,他就是天下最可笑的人。
“赵韫。”傅闻钦皱眉,“你就该和我在一起,我们本来就该在一起。”
“你放肆!”赵韫厉声,“我是后宫的侍君,我是皇帝的男人,我从进宫的第一天起,就决定了要做君后!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站在一起?”
“我......”傅闻钦舔了下唇,说真的她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地位。
比起京城的各路权贵,她什么也没有,孑然一身,既无亲人,也无朋友。
这个什么卫将军,只要被舒眷芳下令撤了,她就什么也不是。
可是,赵韫不就该和她在一起吗?
傅闻钦垂着眼眸,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根本不知道怎么跟赵韫解释这一切。
她素来不会说话,她昏迷了三日,事情的发展超出她的可控范围了。
“那...那我今晚......”傅闻钦抬眸,渴求地看着赵韫。
赵韫连头也没回,冷声道:“滚!”
傅闻钦连忙抱起自己的衣服,“那我明晚再来看你。”
?
赵韫真的是被这人气笑了,他眸中浮现中深浓的厌恶,盯着傅闻钦一字一句:“永远也别来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不信!”傅闻钦激动地去抓赵韫的腕子,被赵韫一把甩开了。
“别拿你的脏手碰我。”赵韫嫌恶,“马上滚,卫将军。”
赵韫凶她。
傅闻钦难过地皱起了眉,她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赵韫生气的严重性,因为她不明白赵韫生气的理由是什么。
她简单地将这归之于赵韫的一时气愤,只要赵韫冷静下来,一切就会和以前一样的。
一定会一样的。
傅闻钦在心里悄悄默念一句。
她抱着自己的衣服出了云烟阁,在一个无人的角落蹲了下来,冷静地沉思着自己昏迷的原因。
最大的可能大约是过劳。
从汴京出发算起,整整五日,她都没有合过眼。
而且在来云烟阁前,她明明已经自行处理过伤口,可现在看情景,是赵韫趁她昏迷的时候重新处理了一遍,上面包扎着柔软的丝绸。
药也是新换的。
难道,她一旦昏迷,身体的修复机能会直接停滞吗?
就像按掉开关,机器会完全停止运转一样。
她的身体,并不会像普通人类那样在昏迷的时候自行修复。
那会有心跳吗?如若没有,赵韫会不会被她吓坏了?
云烟阁内彻底寂静了下来,傅闻钦并不是从正门离开的,罄竹和白梅还将耳朵贴在门缝上,脸色一个比一个煞白。
赵韫手中捏着一条白绫,他望着房梁很久,哽咽着声音又流下眼泪来。
他若是死了,父亲也会死的。
他不能死。
他须得,尽快振作起来,继续做他的华侍君。
“白梅,进来。”赵韫整理好了仪容,前往殿外开了门。
“抽屉里有珠宝,你拿些出宫一趟,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人能将朱砂痣,点在失贞的人身上。”
白梅不敢多问,低着头进了屋,用一个袋子装了珠宝,又低着头出去了。
罄竹也同样不敢说话,唇色发白地靠在门框上发呆。
他心里知道,这件事若要让别人知晓了,他、白梅、赵氏一族,恐怕都要获罪处死。
衍朝的刑法是极为严苛的,何况还是陛下本人,被戴了一顶这样的绿帽子。
整整两个多月,朝夕相处,说主子不知道她是谁,谁会信?
作者有话要说:傅闻钦:我完了。但我并不知道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