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
改好了。
__
明筝看着时间,在酒吧稍坐了一会儿,就要走。
吴虑要请她吃饭,被她拒了。
虽然到了夏天,太阳落得晚。但这边离老宅远,她得早点回去。
等真的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小楼里暖色灯光透过窗户洒出来,温温柔柔的落在外面的泳池里,照得水光粼粼。
大门没关,饭菜香味从小楼里飘出来,被渐暖的夜风送到面前,仿佛带有一种神奇3的魔力,能驱散心里的晦暗和疲惫。
明筝拖慢了脚步,刚踏上台阶就听见房间里有人说话。
“……你每天都一个人在家多无聊啊,也没人陪你玩,家里的马场你去过吗?大姐她忙,也不在乎这些,明天我带你去马场吧。”
明筝停下脚步站在门口。
简兮:“不好意思,我也忙。”
她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不爱理人的时候声音就慵懒的带着点敷衍味道,但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明越显然没能理解简兮的意思,他看着简兮斜倚在沙发靠背上,姿态风流绰约,拒绝的话都像是带着小钩子在诱她深入。
“你时间不够啊?没关系,马场就在院子后面,不远。”明越不自觉的向前倾身,直勾勾的看着简兮,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果你是因为缺钱结的婚,我可以给你钱,一百万?两百万?不用跟着她浪费时间了,你这么漂亮……”
简兮似笑非笑看过去,明越心里打得什么主意她清楚,但是这人说话明示暗示但从来都不越界,说黏得紧但也没有,就跟钓鱼似的,时不时甩个饵过来,但从不下手抓。
非要理论起来,他也没做错什么。
不过就是在等她自己犯错,对比出明筝的冷漠不近人情,好沦陷在他的温柔和情调里。
简兮懒得理他,每次见都当是磨炼演技。
但今天这个点不行,明筝快回来了。
“不够。”简兮眼波一转,轻笑着睨他,“我听说明家人都很有钱,一两百万都是零花,拿不出手的。”
明越心头一喜,再看简兮波光潋滟的眼眸,瞬间领悟,压住了不屑,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抬了下巴,“五百万?”
“唔……”简兮装作思考的模样,忽然起身,道:“太晚了,明总快回来了。”
明越跟着起身,视线一直落在简兮身上,她穿这一身居家休闲衣服,宽松款,把玲珑曲线遮得严严实实,但笔直的双腿和饱满高挺的位置依旧诱人。
五百万,倒也不贵。
他等着简兮过来,好顺手先捞点甜头尝尝。
简兮起身,却捡起挂在架子上的围裙,又回头一脸奇异的盯着明越,“你还不回去,是要留下来吃饭?”
还不等明越开口,她就说:“也行,那我先跟明总发消息说一下。”
一想到明筝的脸,明越瞬间就站了起来,一分钟都不想多留。
他刚起身,就听见门口想起轻浅的脚步声,鞋底踩在地摊上,没多少声音。
一抹浅蓝色的身影站在门口。
简兮心里突的一下,不知道明筝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听到了多少,后悔的眼前一黑。
明筝侧目,似乎是才看见明越,朝他点头问:“有事?”
简兮很是松了口气。
明越却瞬间紧绷,飞快回答:“没有,没事,就聊聊。”
明筝嗯了一声,继续看着他。
明越脸都要僵了,一刻也不敢多留,飞快告辞。
只剩简兮和明筝还站在客厅里。
明越一走,明筝就把包随手放在桌子上,转头问简兮:“忙吗?”
简兮:……
简兮心里惴惴不安,像装了一笼子疯狂的野兔上下乱跳。
“你都听见了?”
她说的是疑问,但心里已经做了回答,多半是听见了。
明筝也很坦然,点头嗯了一声。
简兮小心地,一寸一寸的打量明筝脸上的表情,但她看了好几秒,什么都看不出来。
明筝太平静了,没有愤怒,也没有质疑,似乎早已平平淡淡的接受了一切,这让简兮本就不安的心渐渐坠落谷底。
但她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情绪,很奇怪。
是她先说了模棱两可故意逗弄明越的话,假如真的被明筝听见误会,那也很正常。
可她竟然有点慌张,这慌张的原由,格外清晰——她怕明筝误会。
她以前不这样,甚至会故意调侃刺激明筝,从不会在意明筝对她会有什么看法。
“我……”简兮张了张嘴,干涩的解释道:“我只是在骗他。”
她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是落在明筝脸上的,但说完自己就不信,太单薄了,像蹩脚的谎言,何况她有前科,她曾经跟明筝说过只要给钱怎么样都行……
“我知道。”明筝笑着看她,“怎么这么紧张?”
简兮嘴唇微动,低声反驳:“没有。”
明筝看着她发白的脸色,没戳穿,只笑了笑,说:“我是说,如果你明天有时间的话,吴虑请你喝酒。”
简兮疑惑看她。
明筝解释:“就是酒吧那老板。”
简兮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安抚了心里狂奔乱跳的兔子,压着情绪,甚至还装模作样的想了两秒,才说:“有时间。”
明筝嗯了一声,看着厨房问她晚上做了什么好吃的。
态度极其自然的把明越的事情给跳了过去,没问,也没提,好像真的是没有听见。
简兮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既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发散,明筝这样到底是相信她,还是不在乎?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明筝从厨房里端了一碗饭出来,就见简兮怔怔的还站在原地,指尖捏着右手无意识的摩挲。
灯光很亮,指缝里折射着璀璨的光。
“想什么呢?”
明筝声音轻轻的,有点疑惑。
简兮瞬间回神,松开手摇头,没想什么。
明筝视线微垂,落在她无名指上。
那枚钻戒真的很大,戒面和她的指骨差不多宽,显得手指更加细长。
“明越突然过来,我为了演一下。”简兮见明筝视线落在手上,立刻就摘掉了戒指解释:“你先吃饭,我把它送上去。”
戒指平时都放在卧室的盒子里,只有在特殊场合,简兮才会拿出来当做证明自己身份的道具使用。
她回身跑的飞快,没等明筝开口,人已经上了楼。
简兮总觉得最近气氛是有点不一样的,这种不一样的气氛让她心里生出许多虚妄的贪念。
明筝回家变得勤快了,每天下班都早早的回来吃晚饭,时常也会跟她一起到医院去,陪老头说几句话再走,夜里洗澡会提前叫她过去。
她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浴室里水温太高,氧气稀薄,造成了类似于“吊桥效应”的效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亲昵接触和稀薄的空气里加速的心跳,究竟来源于什么。
也不敢多想。
没人比她更清楚,她跟明筝的关系,有多么不堪一击。
所以晚上临睡觉之前,简兮给明筝吹干了头发,关掉微微发热的吹风机,站在她身侧说:“明天我跟沈嫱约好了吃饭。”
确实是提前约好了,她倒也不至于临时瞎编,只是想找个理由,拒绝吴虑的邀请。
吴虑是明筝的朋友,她其实没有什么必要跟明筝的朋友认识,这样以后就算离了婚,也没人知道明筝曾经娶过一个什么女人。
过客就要有过客的样子,不要四处留痕迹,很麻烦。
“几点?”明筝仰头看她。
简兮张了张嘴。
明筝又问:“你不想去?”
她蹙眉,疑惑的看着简兮问:“为什么?”
简兮辩解:“不是不想去,我明天……结束的比较晚。”
“没关系。”明筝说:“等你结束,我去接你。”
简兮拒绝的理由实在太贫乏薄弱,一经反驳,立刻溃败。
而且,她发现自己似乎也没有那么坚决。
这是一个了解明筝的好机会,她只见过在明家的明筝,没见过在朋友面前的明筝,不知道会不会一样。
因为这个,简兮紧张的一晚上都没睡好。直到第二天上完课,去见沈嫱的时候,还有点心不在焉。
沈嫱很高兴,给简兮调了杯酒递过去,颜色粉粉嫩嫩的,又可爱又清爽。
简兮今天穿的也很清爽利落,化了淡妆,显得比她的年龄要大几岁。
“我不喝。”简兮摇头拒绝。
沈嫱忙说:“低度数,软饮,很好喝的,你尝尝看。”
简兮不自觉的蹙眉,拿起来抿了一口,樱桃味道,甜甜的。
“你今天不高兴啊。”沈嫱手臂撑着吧台问她:“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简兮不知道怎么说,她要正式进入明筝的朋友圈了。
这算是大事吗?
她正犹豫,见外面跑进来一个小男生,白白净净的,背着书包,一进来就甜甜的喊:“小姨。”
沈嫱应了一声,“过来,你作业写完了吗?”
小孩摇头的同时,抬头朝简兮看过来,眼睛亮亮的:“哇,姐姐你好漂亮啊。”
沈嫱甜蜜蜜的姨母笑瞬间僵住,纠正她:“这是小姨的朋友,你得叫阿姨。”
小孩笑嘻嘻的仍看着简兮:“姐姐我怎么没见过你啊,你是我小姨的朋友吗?”
沈嫱气的想把他揪起来纠正。
“我是你小姨的朋友呀。”简兮笑嘻嘻的说完,忽然又想起来沈嫱的外甥,好像就是明筝叔叔在外面的那个私生子。
她顿时心情有些微妙起来。
小孩还没发现,仰头追问:“那你是我小姨的女朋友吗?”
沈嫱蹭蹭往上冒的火气瞬间扑灭,小心翼翼的侧目看着简兮的表情和反应。
简兮笑的落落大方,“不是哟。”
她一笑,那双桃花眼就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很甜。
小孩立刻接话:“那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简兮差点笑出声。
沈嫱砰砰拍桌,“快去写你的作业去,可把你厉害的,都琢磨起女朋友了。”
“那怎么了,我们班都有女生给我写情书了,但我爸说男子汉不能这么早谈恋爱。”
他有点想抱怨,但又忍住了,看着简兮道:“美女姐姐,那你等我长大了再做我女朋友吗?”
他说起爸爸的时候特别自然,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家庭什么有不同。
简兮收敛了笑意摇头道:“不行哦,姐姐有女朋友的,姐姐已经结婚了。”
她晃了晃自己的手,手指上的大钻戒折射着光。
沈嫱瞬间有些颓丧,给恋恋不舍的小外甥安排去写作业,回来时目光忍不住又在简兮手指上扫了一遍。
简兮假装没察觉,只笑着问:“你外甥都这么大了?”
沈嫱脸色便有些尴尬的不自然,沉默了几秒说:“啊,是。”
简兮点点头,没追问。
她拨弄着手里的小酒杯,思绪却不在这儿。
“他是……”
沈嫱忽然开口,又咽了下去,改口道:“是我姐姐的小孩,今年上二年级,人有点皮。”
简兮不知道她停顿的那一下是准备说什么,她配合着点头,“没关系,现在的小孩子都早熟。”
她假装自己不知道,沈嫱也拼命隐瞒。
简兮没做多久,闲聊了一会儿,就说晚上还有事,要先回去。
沈嫱从吧台里出来,拿起桌上的钥匙:“我送你。”
“不用。”
简兮起身,“明筝来接我。”
她说着,明筝推门进来,远远的就朝沈嫱点了点头。
沈嫱面色一僵,捏紧了手里的车钥匙。
“我先走啦。”简兮朝她摆手。
等出门上了车,已经走出去很远,明筝忽然问道:“不高兴?”
简兮摇头。
她倒不是不高兴,只是心里闷闷的。
明家的人她见过了一大半,明镇峰的老婆话很少,沉默寡言,见面最多只是打个招呼,从来没有刁难过她,也没有伪装什么亲情戏码,是个面容有一点老相的女人,看起来比明夫人年纪还要大一点。
明镇峰的大儿子她也见过,瘦瘦高高的,也是话不多,很少回老宅,她结婚这么久,只见过两次,一次是结婚的那晚,一次是明筝住院。也是沉默寡言,明明是明家的核心圈子里的人物,但总站的很边缘,见面时也总是低着头。
他身上有种明显的丧气,很丧,又极力掩饰装作正常人,但实在提不起什么精神的丧气。
和今天见到的那小孩判若两人。
简兮忽然有点好奇,她扭头看着坐在身边的明筝问:“你二叔为什么不离婚啊?他外面那小孩都那么大了,总不至于一直这么养着吧?难道是他妻子不想离?”
明筝挑眉,解释道:“不是,这几年他想继承明氏集团,接替老爷子的位置,所以格外看重名声,不敢离而已。”
这叫什么逻辑?
简兮瞪大了眼,“离婚,跟继承家业有什么关系?”
“正常离婚都有可能引起公司股票波动,何况他不是洁身自好的人,老爷子也不喜欢。”明筝解释了两句,又看着她问:“怎么忽然想起这个?”
简兮不知道该不该说,想了一会儿,问她:“那咱俩……”
她想说“那我们离婚的时候,不是也对你影响不好?”
但刚说了一半,想起车上还有司机,又把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