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最近心情很不错啊。”吴虑有点想不通,“车祸是什么大喜事吗?”
怎么到医院走一遭,连精神都比以前好了?
明筝瞥了她一眼,这叫什么话。
酒吧里灯光昏暗朦胧,夜生活还没正式开始,整个店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客人,黑胶唱片的乐声就能压下所有的私语。在自己的地盘,吴虑话说的都随心所欲。
吴虑摇着酒杯,冰块碰着玻璃响了几声,又忽然停下,她拧眉看着对面的人:“就这么算了?”
彩色灯光断断续续的闪过来,在明筝平静的面无表情的脸上明灭滑过,晦暗不清。
见她没吭声,吴虑眉头皱的更深了,摇晃着酒杯的手忽然停下,冰块摩擦的呵呵啦啦的声音顿时消失,她把杯子放在桌上,叮的一声,紧跟着问:“是没证据?”
明筝没肯定,也没否认,只顺着话说:“监控被清理的很干净。”
出事之前她没回老宅,车只在公司那边停过,如果真的是被人动了手脚,不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但监控清理的越干净,恰恰说明这事有蹊跷。
吴虑不是没想过这种情况,但听到明筝这么说,还是气愤,冷笑了两声讥讽道:“牛逼。”
明筝微微敛眸,“不重要。”
“不重要?”吴虑瞪大了眼,指着她脖子上为了遮掩伤痕系着的丝巾,“你这是命大运气好,那伤口再深一点,你人都没了。”
“不至于。”明筝说:“不在动脉上。”
所以伤口看着恐怖,有惊无险而已。
吴虑气结,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毕竟差点死了的当事人都这副浑不在意的态度,她更气了。
明筝解释道:“就算有证据,也只是个小喽啰,送进去蹲几年也影响不了什么。”
吴虑抓起酒杯猛喝了一口,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影响不了什么?他要害你,你就这么过去了?而且你根本没报警,就算有证据,你也不会报警。”
明筝沉默。
她这默认的态度,让吴虑冷静下来,没了愤怒,但心里很凉。
“就因为你这样,那些人才有恃无恐,敢在股份变更之前动手。”
明筝倒也没否认,她沉默了几秒,说:“明家历年如此。”
吴虑瞬间抿唇,想反驳,但明筝说的确实没错,她无从反驳,心里就越是不舒服,啧啧道:“所以我就不想进明氏,一群人争一个公司有什么好,当屁股底下是皇位呢?为了点钱,阴险毒辣不择手段。被人害了也得顾忌集团声誉把事捂住,有什么意思?活得都不像个人了……”
批驳到一半,吴虑想起明筝也是这些人里的一员,瞬间消音,又闷闷的喝酒,跳过了这段话。
隔了几秒,明筝眼睑微动,点头:“你说的没错。”
她承认的很坦荡,甚至说完还看过来,目光平静坦然。
吴虑险些被最后一口酒呛到,不可思议地看了明筝好几秒,“你……”
她想说“你想通了?”但转念一想,如果明筝真想通了,就不会坐在这跟她说这些,也不会跟那个素不相识的女人结婚到现在还没离。
想到结婚的根源,她又直起身来,凑近了点,低声问:“舅舅的事,还没进展吗?”
明筝脸沉了一瞬,垂眸漠然说:“没有。”
“他也是刹车坏了,从桥上冲下去……你也是刹车坏了……”
吴虑忽然抖了一下,凉意从尾椎处顺着脊背往上攀爬,瞬间遍布全身,如坠冰窟,汗毛竖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