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了狠心,把随身携带的毒药涂在烧鸭上。又燃了一堆柴,将烧鸭回火,烤得香酥流油。再用蕉叶裹了,拿去献给毓宵。
时鼓很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又扬起脸笑道:“好吃啊。所以今天还要吃。”
“这还不容易么?”卫济道:“我看这附近就有,不如在这儿现打现烧。”
“不要。”时鼓一口拒绝,“有肴没酒,不能尽兴。打了拿回去边喝酒边吃。”
“啊?”卫济面有难色,“能不喝酒么?”
“不行!是我的接风酒,你敢不喝?明日王上还要摆庆功宴呢,今日就当先预备一下。你多打几只。请澜哥儿和爹爹也来。离家这么多年,让我看看你的酒量如何。”
卫济暗暗叫苦,接风酒又不能不喝。当晚被灌了三杯就醉倒。时鼓离开天权时他们都还年幼,饮酒也只是用筷子蘸一点尝尝味道,并不知道各自酒量怎样。这回一看,卫济的酒量竟如此差劲。时鼓惊得都忘了取笑他。莫澜倒是十分欣慰地说道:“已经很有进步了。原先是喝不完三杯就会醉倒的。”
第二日,执明在嘉成行宫摆了庆功宴。犒赏三军,大宴群臣。卫济和华将军也得了封赏,但执明还是没忘了宴饮过后要罚他们回家思过一个月。正好时鼓归家,倒是得享天伦之乐。
宴毕,一帮亲贵子弟又拉着执明喝酒。直嚷着说王上平了遖宿战乱,好大喜事。非得不醉不归才行。
执明胡乱应付了他们一下,借故离席。先召莫澜来悄声问道:“那个送过去了吗?”
那日在议密室解决完仲堃仪之事,执明就下令把毓宵的首级送往遖宿。毓宵虽死,遖宿长史尚在其国都坚守。另外三国临时征来的兵多半是一帮乌合之众,恐怕敌不过遖宿长史。而遖宿长史只要见到毓宵的首级,必会心神大动。或悲恸欲裂,或急于复仇而贸然动兵。必能使三国有机可趁。
莫澜道:“王上放心吧,已送去了。保证他们能认得明白呐。”
“那就好。”执明十分满意地往莫澜肩膀上一拍,回席举高了酒杯,“大家喝酒,今夜喝个尽兴。”
“王上万岁!”
“喝得多的王上有赏,先喝醉的站到中间来学青蛙跳。”
“这主意妙啊。”
“卫将军你干脆不用喝了,先跳为敬吧。哈哈哈。”
“我替我哥哥喝。一人顶你们三个,来啊!”
“华公子,刚回来就要逞威风。”
“怎样,不服气就抬酒缸来。”
执明道:“罢了罢了。喝多喝少都随你们自己高兴,能尽兴就好。喝醉的本王派人抬回去。”他话音未落,席间已经开始交杯换盏。趁着长辈都不在,一起疯闹起来。
有人喊道:“王上,快来喝酒啊。”
执明刚要混进那堆热闹里,忽然转身回头看着宴厅外面。这是种很不可思议的感觉,他觉得有人在那里,而那个人想要见他。
他喊了声:“你们先喝着。”
执明径自走出宴厅,见慕容离站在宴厅外。似乎早就知道来人是阿离,又有点诧异他为何会来宴饮之处。毕竟阿离一向不喜欢纵情声色之事。而且自从上次在醉湖心月殿休养的时候喂他喝荔枝露被莫澜撞见,他次日就搬回了回鸾阁,好几天都不肯出门。
慕容离与里面的热闹只有一个屏风之隔。他穿了一身红衣,本是喜庆的颜色,却还是显得与宴饮的欢愉气氛有些格格不入。甚至宴厅中的红灯彩影照到他身上的时候都会变得黯淡些。
执明在自己衣服上闻了闻,似乎没有很重的酒气。这才上前道:“阿离,本王只喝了一点酒。不跟着他们胡闹。走,咱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