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哈哈,”仲堃仪忽然笑起来。那笑声如同诅咒,让人听得有些毛骨悚然。
“既然已经死到临头,没必要骗你们。不是我。况且这种东西不是应该贴身藏着,凭你慕容离的武功,也会被偷换么?”仲堃仪又笑了起来。他闭着眼睛,却将脸转向执明的方向,“天权王,你看到了吧?只要是想夺取天下的任何人,他们,都会……”
执明看着倒在地上的仲堃仪,暗暗握紧拳头。
看来阿离还是很在意那封书信的事。很明显书信的目的是要挑拨离间。虽然早都说过已经识破书信是假的了,他还是想把此人给抓出来。仲堃仪的话听起来不像是谎话。以阿离的武功,不太可能有人在同他打斗的时候将信换走,还完全不被他发现。那这个造假信的人是谁,又是什么时候把信换掉的?
慕容离上前拾起仲堃仪的剑。将剑收入鞘中,放得离执明远些。之后他就那样背对着执明站着,没再转过身来。
执明跑过去从背后抱住慕容离,靠近他耳边道:“阿离,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本王一定会保护你,绝对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慕容离轻轻点头。
三天后。
宁升坐在一间茅屋里,若有所思地看着躺在榻上的人。那人身上盖了一层白布,从脸一直遮到脚。他大约算了算时辰,上前将白布掀开,轻唤了声:“先生。”
“你……是?”
仲堃仪声音喑哑,尝试了几次还是睁不开眼睛。他问道:“宁升,是你么?为何能听见你?->>祷埃前涯阋惨黄鹕绷耍俊?br/>
“不。”宁升道:“你还活着。”
仲堃仪难以相信。何况他意识昏沉,眼睛睁不开,身体也乏力。这种情况下很难判断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宁升笑道:“吾王仁厚,特意赦你一命。”
仲堃仪急问道:“你说什么?你怎么不称我先生?‘吾王’又是谁?”他隐约觉得接下来的答案是他不想听到的。
“‘先生’足智多谋,事到如今也该猜出了来龙去脉。非要听我亲口说吗?”宁升支着下巴,眨着眼睛看着仲堃仪,“那好吧。我是天权派来的细作。”
“不可能!”仲堃仪道:“你可是我从天枢学宫挑选的士子。”
“士子怎么就不能是细作呢?哎,那我说详细些。慕容离独自闯到遖宿的御书房去取玉玺,跟数十名护卫对战还能顺利走脱,是因为我在暗中帮忙。那昱照关图的复绘被我修改过细微之处,按照上面的路线进兵,才会正好遇到洪水。遖宿战败,你去天枢集结援兵时,也是我暗中在残军里散布谣言。所以你刚回来就被毓宵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因而对他怀恨在心,转念想要投靠天权的。”宁升边说边笑。
“你……”仲堃仪稍微顿了一下,“怎么会,你入学宫的时候才十二岁。”
“所以说掌事大人深谋远虑啊。”宁升若有所思,回忆道:“当年天枢国佞臣弄权,三年之内换了两个王上。我入学宫的本意是要留意天枢的动向,因为每年都有士子进入朝中,况且寒门出身并不会引起天枢氏族的注意。当然,你之所以选中我,也是被我刻意安排。”
回想当年之事,宁升说的都对,仲堃仪开始不得不相信。
宁升继续道:“但我没料到你之后会背弃天枢王,辗转天璇和遖宿之间。不过话说回来,天权派往遖宿的细作大多都在进伏塔取昱照关图时或伤亡,或暴露了身份。之后遖宿倍加提防,再要派细作监视其动向则十分困难。幸得你去了遖宿,又成了毓宵近臣,这才让我从中便宜行事。否则,要取毓宵首级何其容易?”
仲堃仪怒道:“我曾以为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谁知错看了你。你竟然是天权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