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仲堃仪的佩剑掉落。他觉得胸中血气翻涌,伏在地上干呕了几声。还想去拾剑,手却颤抖不听使唤。
“别费力气了,你刚喝下的茶里有毒。动作太大只会让毒质扩散得更快。”
执明垂下眼帘看着掉落的佩剑,“本王再问你一次,你为何要害阿离?”
不能照实说,否则必死。
仲堃仪勉强以手肘撑地,有些艰难地说道:“王上就为此要枉杀我么?难道不知慕容离引遖宿灭钧天四国。他被追杀,也是因为行刺遖宿王,自取其祸。”
“住口!”执明喝道:“在天璇边境以及关外围攻他的刺客使用的武功招式大都相同,分明是同一人所派。而且其中一人戴的黑无常面具,和你在天璇做国师时戴的一模一样。揽月台云屏中的机关更不必说。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呵,好吧。”仲堃仪见事已至此,无法再掩藏下去。他轻咳一声,道:“我同慕容离原本也无多大仇怨。可是,我辅佐的每个王都想要一统天下。只要慕容离活着,他是不会让天权灭国的。”
仲堃仪看着执明,眼中仿佛带了两分笑意,“不只是我。想夺取天下的任何人,只要看懂了这个道理,都会做相同的事。换了是谁来做根本无甚区别。天权王,你明白了吗?”
执明全身一震。
他知道仲堃仪说的话没有错。他自己不喜欢争斗,不愿有作为。在众人眼中是个游手好闲的昏君,也就免于成为众矢之的。可是他忽略了一件事情,总要有人来守护天权,如果他不去,就必须得有人替他去。
所以当时揽月台上的暗箭射向了阿离。
“阿离,我……”
仲堃仪见执明分神,咬牙将剑拾起,突然挣扎起身冲上前。
挟持天权王要他交出解药。若来不及,且拉他一同下地狱去。
只差半步。仲堃仪恍觉扑面一阵冷风扫过,将他向后挡开。他跌坐在地。方才的动作使得毒质迅速扩散,已经侵上眼睛。他的眼睛几乎看不见东西了。
只听得一个清冷的声音道:“放肆。”
执明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慕容离,稍微吃惊了一下。随后轻轻扯他衣袖,小声道:“阿离,你还是跟来了啊。那个,本王方才不是要叫你出来的意思。”
听说今日要见仲堃仪,慕容离坚持要提前躲进密室以防不测。执明怕盘问仲堃仪时提起旧事来勾动慕容离的心疾,于是说了一大堆话来劝阻。慕容离不再同他争究,可还是趁着他不知道的时候提前躲进了密室。
阿离是没法自己进密室的。哼,都怪莫澜瞎做好人。方才也没有多惊险嘛,仲堃仪站都站不稳,稍往后退一小步不就躲开了。哎,阿离居然这么紧张我。
慕容离紧握着白玉箫,剑未出鞘。他盯着仲堃仪以防止其再有动作。
“慕容离吗?”仲堃仪不能视物,索性闭上了眼睛,“这议密室中也能进来护驾,看来你和天权王之间真的没什么秘密可言。”
慕容离道:“我从遖宿回来时带给王上的书信,是不是被你派的人偷换的?”
当初慕容离从遖宿出逃,回天权送书信给执明,告知遖宿王得了昱照关图,要提防遖宿来攻。而那封书信却被调换,信上的字迹还同他的一模一样。慕容离回想起来,他在到荒郊野店见执明之前曾遇到一帮刺客。怀疑是那时被偷换了信。
“这还用问?”执明指着仲堃仪道:“阿离你记不记得,天枢与天权通商的时候,天枢那边就是他在主管。一定是当时就别有用心地存了你的字迹,才能仿得以假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