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离恍一闪身,避开卫济的攻势,在墙沿上点了一步,绕到卫济身后,顺势朝他后心推了一掌,力道不大。然而卫济进招太猛,已经收势不住,竟被推得跌下墙来。
卫济被众禁卫接住。成顺扶了他一把,道:“将军,我们接得稳吧。”卫济黑着脸,照着成顺的肩膀捶了一拳。
执明也跑到宫墙下,那宫墙有数丈高,不借助绳索难以攀上。连卫济都被甩下,看来天权禁军是无法拦住慕容离了。
慕容离独自站在高墙上,背对着众人。
“王上,我走了。”
若是这样让他走了,梦里的情景会变成真的么?
执明不敢再想下去。他一时又着急,又不甘,又害怕,还带着一点委屈,终于口不择言,大声喊道:“好,你走啊。本王若是守不住你,还当这劳什子王上做什么?不如就从揽月台上掉下去,大家一起干净!”
他只顾着喊,自己也不知自己喊了些什么。喊完了心里却更加难受。他实在无法就这么看着慕容离从自己眼前离开。
干脆就上揽月台去,这样阿离走远了还能看得见他。
“王上——”
执明没走多远,忽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听见慕容离的声音,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他转过身,见慕容离跪在他的脚边,扯着他的衣袖。
“别去,求你……”
“阿离,你这是……”执明赶忙来扶,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似乎是说些了伤人的话,慌慌张张地解释,“本王说了些什么,那都是瞎话当不得真的。哎呀,都是本王的错。阿离,阿离你别哭啊。”
慕容离眼圈通红,呜咽得几不成声。
“你别去,不要去。我替你去,我这就去。”
他想要站起来,眼前却突然一黑,又再跪倒,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执明伸手将慕容离搂入怀中,横抱起来。这才发觉慕容离身上被冷汗浸透了,如同虚脱一般。
“阿离,你跟我走。”
他不理会众人,自顾自地抱着慕容离走了。
众禁卫见王上离去,面面相觑。过了半天,终于有人问道:“卫将军,那咱们这是……”
这话要怎么说出口呢?万一慕容大人再要跑,王上肯定招架不住。可是依眼下的状况,总不能跟上去吧。
卫济暗自牢骚:你们问我,我去问谁?但他是禁军头目,总得想出个办法来才行。他清了清嗓子,道:“所有禁军待命,行宫各宫门都要守好,宫墙上也得派人轮值。今夜都警醒些,绝对不可再有闪失。”
“是,将军。”
后来卫济同莫澜说起当晚之事。莫澜道:“你们怎样,那天晚上白忙活了一气吧。”
“正如大人所料。”卫济抓了抓头,“可是,当时所有人都得看明白王上那是一哭二饿三上吊的把戏。只有慕容大人不知为何没看出来,他真以为王上那样说就是要寻短见,还给吓哭了。”
“这么说就只他一个听懂了。”莫澜轻叹一声,道:“真是悲情又感人的故事呢。”说着夹起盘子里的香酥鸡啃了一大口。
卫济额头上冒出几根黑线,“属下还担心慕容大人不多时想明白了,再要出宫。整个行宫的禁军都提心吊胆了一晚上。”
莫澜端起酒来,掩口笑道:“你们失手了也不要紧。王上早就在昱照关和山关口派了重军把守。关外险隘,可不是翻宫墙那么容易呐。凭他再厉害,是变成鸟儿也飞不出去的。哎,不过既然是王上一句话的事,何必早先那么兴师动众的呢?”
卫济歪着头想了一下,“或许,关心则乱?”
“嗯,说得不错。”莫澜赞许地点点头,“这杯酒给你喝。”
卫济很无奈地饮完了酒,放下空杯,道:“那天晚上我们怕有闪失,就远远地跟着王上,然后就看见……”
“嘘,那天晚上的事情这会儿还不能说。”莫澜点住了卫济的嘴,“不过肯定是好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