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济没答话,但也放弃了要走的意思。他站在原地看着公孙钤。
天璇车马分列两旁,给公孙钤让出一条路来。公孙钤直走到靠后的一架车处,那车和其他的车驾并无不同。
公孙钤在车外行了一礼,道:“王上,天权将军在此迎候。他们想请王上的王印一观。”
车帘中伸出一只手,颤抖着把王印递了出来。
公孙钤一惊,他看出那不是陵光的手。
公孙钤把心下慌乱强压下去,不动声色地上前,借着接印的时候把车帘稍微掀开了一点。
里面坐的是陵光的一个亲随侍从,而陵光却不见踪影。
公孙钤压低嗓音问:“王上呢?”
那侍从早已面如土色,好不容易壮着胆子道:“大,大人……王上说要先回宫去。王上让您依计行事,还留了一封书信给您。请您入了天权,事成之后再看。”
公孙钤脑中一片空白。王上为何要在此时回宫?遖宿攻破防线,进入王城是迟早的事情。而留守王城的禁军精锐都被他带到了天权。到时候谁来护驾?还是说王上已经先做了安排。
不,王上已经许久不理军事,不可能提前做了安排。
难道是因为裘振的棺椁还在王宫里?
公孙钤觉得四肢百骸一阵发凉。他暗暗咬住了牙。既如此,也只好先按原计划潜入天权。待事成之后,再迎王上前来。只盼王上千万要撑到那个时候。
公孙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问那侍从:“王上何时走的?”
“王上是……”侍从话音未落,忽然两眼一翻,呕出一口血来。
那侍从胸口中了一箭,摔出车外。
公孙钤一时愣住,没来得及伸手去扶住侍从。见他摔出车外才暗道糟糕。
所有的人都看到车里坐的不是天璇王。
卫济道:“此人冒充天璇国君,死有余辜。”
公孙钤看着尸首上的箭,分明是从对面射过来的。他抬手指着卫济道:“你们……”
卫济冷声道:“天璇王并未来此,你等是何居心?”
情势飞转急变。面对卫济的质问,凭公孙钤再如何机智也再想不出说词。
卫济瞪着公孙钤道:“王上早就看破了你们的诡计。假借送天璇王来此避乱,实际要暗中带兵潜入昱照关。是也不是?”
公孙钤脸色发青。他一向走得正,行得正,是天璇的世家楷模。出仕后也以仁义为人称道。只是万不得已用了这一次计策,竟当场被人拆穿,简直无地自容。
昆将军见公孙钤默然不语,急着喊道:“是又怎样?天权王不过草包一个,王位迟早要拱手让人。”
卫济骂道:“混账!王上原本有令,你等若早降,可免一死。再敢口出狂言,本将军便不客气了。”
昆将军哈哈大笑,也不理会卫济,对公孙钤道:“公孙小子,你硬气些。他们就这么几个人,杀干净了就是。到得昱照关,只说没见着他们来迎,照样入得关去。”冲着身后那些车驾高喊一声:“该做事了,藏着的还不快出来。”
躲藏在随行车驾中的天璇军皆从车中跳出。昆将军领头先抽出玄铁重剑,道:“一个都不留。”便打马冲上前来。
公孙钤却沉默不语。天璇军不见公孙钤发话,竟然无一人上前。昆将军气得正要大骂。忽听有人高声喊道:“大人,公孙大人——”
那人是天璇军中斥候,滚鞍下马扑跪在公孙钤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大人,遖宿已经攻入王城了。王上在宫中,眼看就要抵挡不住。求大人立刻回宫救驾吧。”
“什么?”公孙钤震惊之中,却犹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