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离同莫澜乘马车出了行宫。莫澜问道:“慕容,你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慕容离道:“侯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莫澜寻思着:王上恨不得他时时留在行宫里,又怕将他留在行宫里被太傅找难堪,才教我带了出来。真是左也不成右也不成,哪怕含在嘴里还担心化了呢。他心思虽在王上身上,却突然无缘无故就跑出宫。要是乘着出宫的时候再跑丢了可了不得。还是得想一个稳妥的法子,让他再乖乖回去才是,于是道:“那不如,就先坐着马车在城里先逛一圈,将那些好玩的给看个遍。之后再挑要去哪一处。”
慕容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莫澜就嘱咐车夫只往大道上走,只要不下马车,总也不用担心慕容离飞了出去。
他们路过城中街市。两旁市肆鳞次栉比。不少店铺门前挂灯扎彩,大多是卖珠宝香料、绫罗绸缎、古董器物的。街东侧的凤仙楼、扑蝶轩、不醉不归苑都是莫澜平日里爱去的酒馆。至于小些的茶楼酒肆,沿街叫卖的小商小贩,看相算命的,打把势卖艺的,更是应有尽有。街上行人摩肩接踵,一派繁荣气象。还遇上南街一家抬了花轿迎亲,舞龙舞狮,锣鼓喧天,不少行人都停下脚步喝彩看热闹。
慕容离在马车中端坐着,连车帘都没掀起来,仿佛这一切的热闹都同他没什么相干。莫澜倒是素日爱热闹,这会儿却也和慕容离一样蹙眉端坐,挡着车帘不看外面。
两人一时无话,还是莫澜先开口道:“我待问你,你那日同王上进了密室,都瞧见些什么?”
倒是如同执明所料,莫澜果真主动问起此事。只是要打马虎眼这种事情,慕容离实在不擅长。他动作极不自然地撩起车帘往外瞧了一眼,假装漫不经心地应付道:“没见什么。”
莫澜将车帘按下,正色道:“那密室里有一面古铜镜子,上边都是血。王上看了那镜子就昏了过去,才找医丞来瞧,是不是?”
慕容离侧过头来看了莫澜一眼,又把脸转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气,只强作镇定。
“那镜子能嗜血。王上是不是还对你说镜子上的血不是他的。哎呀,那都是哄着你放心的。自你走了以后,王上天天都用血喂那镜子,就为了看镜子上的幻像好将你找到。他手上都被扎过不知道多少几遍了。王上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流过这么多的血,受这么重的伤。何况十指着连心,痛得怎样,可想而知。”
莫澜见慕容离仍不言语,又道:“王上说不许拘着你。随你想去哪里都好,只要人平安就行。我们自是不敢违抗王令。只是他的苦心,得说与你知道。先王就留下这么一点骨血,若是有个万一的话,那我天权……岂不是要没指望了。”
慕容离早已动容,他打断莫澜,“不要再说了。”又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侯爷请看此物。”
莫澜一见,是一把钥匙。瞧着钥匙的大小,那锁至少得有半块砖坯那么大。
慕容离道:“我教王上派人将那密室上了锁,日后不许他再进去了。这钥匙必得放在个妥当的地方,让王上找不到才行。只是我还未想好。想好之前,我便随身带着。”
“呃……”莫澜看着慕容离把钥匙收了起来。寻思着,这虽然解不了相思病,总算能让王上别再碰那窥天镜,免得受性命之虞。他道:“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慕容离又道:“王上有两月不临朝,太傅大人一定要来挑拣他的不是。侯爷,我们须得想法帮着王上。”
莫澜赶忙点头,“慕容,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办法?”
慕容离道:“不如就去侯爷你府上说。”
莫澜满口答应。回了郡候府,就不用担心慕容离跑掉了。况且慕容离是有心帮着王上的,估计也不会在这时候跑掉吧。他心下一喜,赶忙要吩咐车夫。谁知一掀车帘,竟发现马车已经停了在了不醉不归苑门口。莫澜问那车夫,“不是说在城里转的么。怎的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