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独立仙瑶身，流离凡世未染尘。倾倒众生不自知，纵是无情也销魂。

当初慕容离在天权时，莫澜同他也算熟络。如今阔别多日，突然见他站在黑夜里一片月华之中，竟看得痴了半刻。护卫中也有人认出慕容离，均抱拳施礼，以示歉意。莫澜对那些护卫道：“看到了吧，是自己人。你们都出去吧。”

待护卫退下。慕容离掩了窗，他背对莫澜，冷声道：“你们好大胆子。”

莫澜将灯盏重新点起，走上前赔笑道：“慕容，你这可是错怪我了。王上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一听说有你的消息，就非要去见你不可。我劝了一夜都劝不住呢。”

慕容离显然不买账。把他的行踪告诉王上的，除了莫澜还能有第二个人么？明知王上会以身犯险，还非要泄露消息。他脸上还是像冰块一样冷，朝莫澜伸出一只手，“我的发簪。”

莫澜眨了眨眼，“哦，你的发簪啊，在王上那儿。嗯，王上就在嘉成郡，不过小半日路程。等天亮了我带你回去取，可好吗？”

慕容离微微睁大了眼睛，但很快就垂下眼睫。他轻叹一声，道：“不必了。”随即转身就要去开窗子。

莫澜赶忙抢先一步挡在窗前，“你做什么，刚来就要走？”

慕容离道：“我不可在天权久留。”

莫澜急道：“你可不能走啊。王上听说遖宿内乱，你下落不明，立刻就要出宫来找你。太傅拦着不让出宫，他就同太傅大吵一架。王上可是自己骑马来这关外的，一路上既没带钱，又没带粮，路又难找，不知道受了多少罪。我见王上一路实在太辛苦了，怎么也不忍心知道了消息不告诉他。我劝王上说，这等荒郊野地，十分凶险。又恐有人在信中做手脚，即使赴约，见到的也不一定是你。可是王上非去不可。他说，万一你遇到了危险，或者，万一你以后不再来了……”

莫澜这一番添油加醋，慕容离竟没听出破绽。他冰冷的脸上和缓了几分，半晌才沉吟道：“真是胡闹。”

莫澜见慕容离似乎去意已经动摇，又继续煽风点火道：“王上现下不得不回行宫。他知道你今夜要来，嘱咐我一定好言劝你回来。你若是不回来，王上日后可就不再让我进宫啦。”

慕容离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他看着莫澜，郑重其事道：“侯爷，我若留下，对天权，对王上和你只有害而无益。我已送书信与王上，想必王上不会为难于你。你且珍重，就此别过。”他说罢，竟要夺门而出。

莫澜再也顾不得许多，他上前拉住慕容离的手臂，喊道：“等一等，你给王上的信上都写了什么？王上看了那信，失魂落魄的。像是难过，又像是生气，好像害了什么惨事又不能说出来。总之我也形容不得。我自小与王上一同长大，从未见他这般。你若执意要走，且当着我的面把那信再写一遍，我拿回去交于王上。若真是些什么绝情的话，也好让王上死心。”

慕容离听了这一番话，颇为诧异，喃喃自语道：“怎会如此？”他低头略一思忖，暗道声“不好！”对莫澜道：“侯爷可否立刻带我回去见王上？”

莫澜见慕容离回心转意，喜出望外。赶忙道：“好啊！不过现下正是宵禁时分，不得入关。也没多久天就要亮了，不如我们早晨再出发。”

慕容离似乎有些不情愿，但又不好反驳。莫澜松开慕容离的胳膊，却无意间触到他的手，只觉得冰凉。想来是是慕容离为了潜进驻军营寨，也在外面冻了半夜。借着昏暗的灯光，见他脸上显出几分憔悴之色。

于是莫澜好言相劝道：“趁这会儿，你正好沐浴更衣，休息一下。否则啊，你这样子，我看了都要心疼，更别说是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