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情人节番外

罗布丁也有点噎住了,瞅一眼姐妹,见两人都是一副生理不适的样子,心里一下子就舒坦了。他又抓把爆米花,接着猜剧情:“接下来应该是女主人捉/奸了,最后肯定又是这俩狗男女合起伙来骗女主角。”

夏昶典觉得有点辣眼,正好喝了太多饮料,想去上个厕所。于是他站起来,摸索着出了门。

洗了手,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眼角似乎有些红,他凑近了想仔细看看,突然屁.股好像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他猛转身,原来是立在洗手台旁边的拖布倒了,木把刚好蹭到他。

他松了口气,但卫生间里空无一人,所有的小格子都紧紧关着门,他觉得有些过于安静,连忙跑回影厅。

回到自己座位时候,发现两人旁边各坐了一个人。他用眼神询问罗布丁,罗布丁回给他一个“闭嘴,别坏我好事”的眼神。夏昶典无语,坐下后,忍不住去偷看旁边的人。

男人长得很有侵略感,侧脸看过去眉峰凌厉,鼻梁挺直高耸,眼尾很长且优雅上翘,眨眼间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那眼睛黑白分明,微微转动一下后,扭头朝这边看过来,两片薄厚适宜的唇轻轻抿了一下,似要开口说话。

夏昶典突然惊醒,不敢直视男人询问的目光,紧紧盯着荧幕,仿佛刚才偷看的并不是自己。隐隐的,他似乎听到男人一声轻笑,像冬日里风刮过屋檐的冰凌,清脆而缱绻。他忍不住面皮发红,耳根似也开始发烫。

男人身材高大魁梧,窝在狭小的座位与墙壁之间,显得有些拘束,他的两条大长腿也搁置不下,只得向左右两边曲着,才不至于顶着前排座位。

夏昶典小心移动着自己和男人挨在一起的腿,想要挪开。对方灼热的体温透过两层布料传导过来,烫得他坐立难安。但过道里空间就这么大,不管他怎么移动总是于事无补。

不知是不是他多想,夏昶典总觉得男人的腿在故意向他这边靠过来。

5.

电影终于进行到惊悚部分了。

夏昶典两手放在眼镜腿上,打算一有什么惊吓镜头就摘眼镜。

男人似乎又笑了一声,夏昶典撇嘴,你连眼镜儿都没戴,有什么资格笑我。

女主人连续失眠,精神越来越差,脸色白得像是刷了层乳胶漆。男主人请了一个小保姆来照顾她,自己假作出差在外跟整容脸鬼混。

这天小保姆在擦镜子时,螺丝钉松了,镜子掉下来摔成碎片。听说镜子是古董,她害怕赔钱,就把破镜子扔掉,又取出帘子后头的镜子挂在破了的镜子的位置,正好两块镜子一模一样,也省得她结工资跑路。

小保姆满意地关上盥洗室的门走了,镜子中恍惚间似乎有个人影闪了一下。

带着眼镜的夏昶典成功被吓到了,他刷地一下把眼镜往下一扒拉,余光瞥见男人嘴角勾起,影片换场的蓝光在他脸上明灭闪烁。

他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看到之前还信誓旦旦说会保护他的自家姐妹夸张地朝他旁边的男人那边靠过去,口中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夏昶典:……做作……

电影进入高潮。蒙尘的镜子总算是开始投入工作了。

自从小保姆换了镜子之后,女主人就经常能在镜子里看到怪异的现象。先是莫名感觉有人站在背后,然后又觉得镜子里的自己似乎与自己的动作不同步,观众看到的是女主人转头时,镜子里的女人依旧没动,直勾勾地盯着女主人的背影,然后在一声故弄玄虚的音效中诡异地笑了一下。

夏昶典觉得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自己还是不要戴眼镜了。

罗布丁已经成功勾搭上了,此时抱着那人的胳膊,把脸埋在对方臂弯里嘤嘤嘤,抽空还冲夏昶典比了个大拇指。

夏昶典不想看他。吸了口气继续跟电影死磕。

国产电影虽然知道结局肯定是没有鬼的,但是过程的确是很吓人。

深夜里万籁俱寂,盥洗室里突然响起水滴的声音,伴着水琴发出来的呜咽,镜头推到乌黑一片的镜子里。

夏昶典忍不住把自己塞进座位最里面,双手交握放在自己一眼就看得见的地方——胸口,他实在是怕了那种手垂下来,从座位底下或者什么地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他的情节。此时他只恨自己为什么不买最后一排,靠着墙还能让他有点安全感。

镜子里映出一扇半开的门,那是盥洗室对面的卧房。月光洒在地面上,地板上窗帘的影子在缓缓的飘动。这一幕已经维持了有一会儿了,音乐越来越紧凑,见多识广的夏昶典知道惊吓马上就要来了。但正是等待才最是恐怖,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鬼会出现,所以便一直提心吊胆着。

突然,音乐一变,夏昶典还没来得及闭眼,眼前便一片漆黑,有一只手横过来遮住了他的眼睛,带着一丝薄荷的清香。

他眨了眨眼,睫毛刮过对方掌心,那手指在他眼角轻轻摩挲了一下。耳边的尖叫与观众的惊呼都仿佛存在于另一个世界。黑暗中,他听到男人的呼吸声,贴着他的耳朵,朝他吹了口气,凉凉的。

眼前重新亮起,夏昶典呆呆地看向男人,却见对方依旧盯着屏幕,正人君子似的。

6.

接下来的情节,他便不知惊吓点在哪里了。

每当有鬼怪出现的时候,那只手便突如其来地横在他眼前,为他隔开整个世界。那手的主人也总会趁机捏捏他的耳朵,摸摸他的脸,而他却像被禁锢住一般生不出反抗的心来,直到那手拿开,夏昶典才后知后觉到自己被人占了便宜。

又是一幕偷.情戏,却是男人和镜中的女人。

男人站在镜子前,镜中却是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女人身材凹凸有致,肤白如玉,她长发垂落在胸前,低着头,只能看到削尖的下巴和如血的红唇。

女人朝前走来,贴在了镜子上,然后抬起了一只手。

镜面像湖水一般泛起波纹,那只手缓缓地破开壁垒,向男人伸过来。

男人像被蛊惑了一般,定定地看着对方,任由镜中人抚摸他的脸。

镜中人渐渐探出头来,她捧着男人的脸,低下头去,殷红的唇贴过去……

夏昶典的眼前再次一片黑暗。

他感觉自己靠在一了具带着凉意的宽阔胸膛上,下唇被冰凉的手指摩挲着,有些痒。

他不由抿唇,却仿佛吸入了一口夹着冰霜雪粒的荒原冷风,越过齿缝,在他舌尖悠悠一转,直流入咽喉。

他屏住呼吸,眉头皱起。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张嘴。”

接着不待他反应,那手指便捏在他后脑上,强迫他抬起头来。

陌生的气息俯身而下,唇间一热,便是一片濡湿。

男人不疾不徐地在他唇上舔着,像是在品尝什么稀世佳肴。

手掌在他脑后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按摩,手指微凉,紧触着温暖的头皮,放松之余一阵酥麻的感觉顺着脊椎绵延而下,让他浑身颤抖起来。

男人的气息包围着他,掠夺着他,他感觉呼吸困难,终于微微张开口,紧迫地喘着气。

这个吻裹挟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趁机封住他的退路,像一头狂暴巨兽,四处侵略,又如飓风席卷,掠夺毁灭。他只能无助地攀附在男人肩头,任由对方撕咬。

恍惚中,他眼前浮现出星罗棋布,彗尾流萤,光影交转间,意识朦胧,透骨的欢愉如波涛汹涌,他在浪潮间起起伏伏,魂不守舍。

7.

电影不知何时散场。

夏昶典被罗布丁唤醒,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欢好后的余韵。他茫然四顾,却见影院一片空荡,男人早已不见踪影。

“你旁边的人呢?”夏昶典喉咙有些发紧,他不愿相信方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但罗布丁茫然疑惑的表情又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这就是一场梦。

他摘下眼镜,心底一片空旷,再次看向男人的座位,那里空无一物。

出了影院,罗布丁在他身后喋喋不休:“这电影也太没有意思了,最后竟然是在拍电影,还不如被人下药呢!”

“不过点点你也厉害,这么大的声音,你都能睡着!”

夏昶典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