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花瓶伸冤 恶夫伏法(二)开阴堂 审冤魂

“火!好大的火!”林淑怡的声音带着被烈火焚烧的极致痛苦和刻骨的恐惧,开始了血泪的控诉,“那夜……孩子们睡熟了……我……我也迷迷糊糊……突然……浓烟!呛得我喘不过气!我……我跳下床想去开门……门!门被从外面锁死了!铁链!我听得见铁链哗啦啦的声音!窗户……窗户也钉死了!”

她的声音因极度的痛苦和绝望而扭曲变形:

“我拍门!我尖叫!烟……烟灌进来!孩子们……孩子们被呛醒了!咳得撕心裂肺!喊着‘妈妈!妈妈!好烫!好呛!’ 我……我抱着他们……缩在墙角……用湿被子捂着……火……火苗从门缝里钻进来……舔着房梁……木头噼啪响……掉下来……掉在我身上!烫!钻心的烫!孩子们……孩子们在我怀里哭……声音越来越小……”

控诉到这里,林淑怡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滔天的恨意:

“是他!是李鑫磊!我看见了!火光照亮的窗户外面!就站着那个畜生!他穿着睡衣……手里……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桶!他在笑!他在看着我们烧死啊!大人!您看!您看啊!”

“唰!”

就在林淑怡这声充满极致怨恨的“您看啊”喊出的瞬间,齐风雅那双一直隐忍克制的眼睛,瞳孔深处那银蓝色的流光骤然炽盛!仿佛两台高功率的探照灯猛地点亮!

“咔嚓!咔嚓!咔嚓!” 意识深处,密集到令人心悸的“快门”声连成一片!

这一次,齐风雅主动将“镜头”对准了林淑怡魂音所指的方向——那扇被锁死的、燃烧的房门!

明镜堂内,以齐风雅为中心,一道无形的、冰冷的“光幕”骤然展开!并非真实的光线,而是一种纯粹由精神力量构建的、极度清晰的“回放”景象,强行投射在王大毛的意识之中,也如同烙印般呈现在齐风雅自己的“眼”前:

【齐风雅“录像眼”回放画面】:

视角: 透过浓烟弥漫的卧室门缝,剧烈晃动,伴随着林淑怡绝望的哭喊和孩童剧烈的咳嗽。

画面: 扭曲变形的火光中,一个穿着深色条纹睡衣的微胖身影,清晰地映在走廊尽头的窗户玻璃上!正是李鑫磊!他脸上哪里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和悲痛?那张油滑的脸上,嘴角咧开一个极其夸张、扭曲、充满残忍快意的笑容!他手里,赫然提着一个白色塑料桶,桶口还残留着深色的、汽油特有的污渍!他像是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悠闲地看着那扇被铁链缠绕、正被火焰吞噬的房门!

细节: 他甚至抬起手,对着房门的方向,做了一个极其下流、充满侮辱性的手势!然后,才像是看够了,转身,不紧不慢地消失在走廊的黑暗里。

“啊——!!!是他!就是他!李鑫磊!这个畜生!魔鬼!” 林淑怡魂音的尖啸几乎要刺穿王大毛的耳膜!那画面带来的冲击力,比任何语言描述都要恐怖百倍!王大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紧接着,两个稚嫩却充满了无尽恐惧和不解的童音,也加入了控诉,如同受伤的小兽在哀鸣:

“呜呜呜……爸爸……爸爸为什么锁门……烟……烟好呛……咳咳……”

“坏人!李鑫磊是坏人!他放火!烧妈妈!烧我们!好痛!好痛啊!”

孩童的哭泣,比最锋利的刀子更能剜人心肺。王大毛这个局外人,都感到了窒息般的痛苦和愤怒。

林淑怡的控诉并未停止,恨意如同淬毒的冰锥:

“我们死后……那畜生假惺惺哭丧!骗过了所有人!他侵吞了我娘家所有的产业!商铺!存款!连我爹留给我的首饰都没放过!我爹……我爹得知噩耗,当场就……就气得吐血而亡!都是他害的!”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阴森诡异,带着一种被禁锢千年的怨毒:

“他怕我们找他索命!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邪门的‘张道长’!那妖道……那妖道用邪法!将我们娘仨烧焦的尸骨……挫骨扬灰!骨灰……混进了特制的、阴气极重的瓷土里!烧……烧成了这个囚禁我们的瓮!”

“这还不算!”林淑怡的声音凄厉得如同夜枭,“他们……他们还用我娘家老宅后院那口枯井的铸铁盖子!那井……那井通着一点地底阴脉!那妖道在井盖上刻满了恶毒的符文!将我们生辰八字放在井里边,用那盖子死死封住井口!将我们最后一点残魂强行拘禁在这骨灰瓮里!再用那井盖镇住,隔绝天地阴阳!让我们永世不得超生!永生永世困在这冰冷的黑暗里!连做孤魂野鬼都不能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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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声“大人”,如同杜鹃啼血,带着倾尽三江五海也洗刷不尽的冤屈与悲愤,在明镜堂内久久回荡,震得那青白灯火都黯淡了几分。两个孩子的哭声也汇入其中,充满了对黑暗和禁锢的无尽恐惧。

“封住了……好黑……好冷……出不去……”

“坏人!李鑫磊是坏人!张道长也是坏人!”

控诉完毕,那剧烈震颤的青花瓷瓶仿佛耗尽了力气,猛地静止下来,瓶身上的幽蓝光泽彻底黯淡,只剩下死气沉沉的冰冷。整个明镜堂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那浓得化不开的怨气和悲凉,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

王大毛脸色惨白,大口喘着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他看着那静止的瓶子,又看看案后肃立的齐风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十年阳寿,真的能拿到吗?这怨气……也太可怕了!

齐风雅缓缓闭上了眼睛。她似乎在消化那海量的、充满极致痛苦的信息。片刻后,她重新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眸子深处,银蓝流光已然隐去,只剩下冰冷如万载玄铁的审判意志。她并未看向瓶子,目光如同穿透了明镜堂厚重的墙壁,投向虚无的远方。

“冤情已明。”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如同法槌敲定,“李鑫磊,罪大恶极!黑白无常即刻——”

她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如剑,对着虚空,猛地一划!

“拘魂!”

“轰!”

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阴风平地而起!明镜堂沉重的木门发出“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狠狠推开!门外并非走廊,而是一片翻滚的、浓稠如墨的黑暗!

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那片翻滚的黑暗中传来!

那脚步声极其诡异,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粘稠的沥青里,带着巨大的阻力,又像是被无数根无形的锁链强行拖拽着前行,充满了极度的不情愿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嗬……嗬嗬……不……放开我……不是我……”一个男人惊恐到变调的、如同破锣般的嘶嚎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王大毛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

一个穿着考究丝绸睡衣、头发凌乱、浑身被汗水浸透、狼狈不堪的肥胖身影,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地从那片黑暗里“扔”了进来!他“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青石地板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正是李鑫磊!

他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惊恐,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血丝密布。他双手徒劳地在身前乱抓,仿佛要驱赶什么无形的恐怖之物,嘴里语无伦次地尖叫着:

“鬼!有鬼!别过来!滚开!不是我放的火!是意外!电线短路!是意外啊!救命!谁来救救我!”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逃跑,但那无形的力量如同枷锁,将他死死按在地上,只能像条濒死的鱼一样徒劳地扭动。

齐风雅冰冷的眸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利剑,刺向地上丑态百出的李鑫磊。他并未说话,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的剑指,遥遥指向李鑫磊的眉心。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