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萱心知父亲起了疑心,抬起泪光点点的眼眸,恰到好处地流露出脆弱与坚韧交织的神情,“爹,太医都束手无策,王爷他,怕是真伤了根本,女儿这病,一半是累的,一半是急的。”
“如今王府内外多少双眼睛盯着,女儿不敢倒,也不能倒。”
她说着,声音愈发哽咽,将强撑病体,内外交困的王妃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柳万三看着病态白的脸颊,眼中闪过抹复杂难辨的情绪,有心疼,有无奈,还有一丝未能完全释然的疑虑。
他重重叹口气,不再追问病情,转而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囊,塞到柳云萱手中。
“这是爹早年在外行商时,偶然得来的一支老山参,年份极足,关键时刻或能吊住一口气,你收好。”
他顿了顿,声音压的更低,“王府如今树大招风,你万事小心,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安全。”
他话中有话,目光深邃地看柳云萱一眼,眼神仿佛穿透她故作病弱的表象,直抵深处。
柳云萱心中猛地一跳,握着沉甸甸的锦囊,感觉父亲话里未尽的深意,他是否察觉什么?
还是在提醒她什么?
柳夫人并未察觉丈夫与女儿之间短暂的机锋,只是抹着泪连连点头,“是啊,萱儿,你爹说得对,一定要保重自己,王府还有我们呢。”
柳云萱压下心底的波澜,锦囊紧紧攥在手心,依偎在母亲肩头,柔声应道,“女儿晓得,爹娘也要保重身体,莫要再为女儿操心。”
又说了会儿体己话,再三保证会好好吃药休息后,柳云萱才将满心忧虑的父母送出府门。
她站在萧瑟的寒风中,凝着远去的马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支老山参,父亲最后那句话,意味深长。
寒风卷起她狐裘的绒毛,带来刺骨的凉意。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安全……”
他究竟知道了什么?
还是在隐晦地提醒什么?
“王妃,风大了,回屋吧。”
玳瑁轻声提醒,为她拢了拢披风。
柳云萱回过神,压下心头翻涌的疑虑,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