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枪枪栓被猛地拉动,那金属撞击的声音在相对封闭的空间内显得格外清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肃杀,瞬间压过了低泣声。
手榴弹被整齐地码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枪口重新对准了每一个射击孔。
更有身手敏捷的工兵,如同幽灵般在通道和破口处穿梭,将一枚枚诡雷的绊线巧妙地挂上,细小的金属丝在昏暗中泛着冰冷的光,仿佛死神的钓线。
刑天已将全部精神都凝聚在身前那个狭窄的射击孔后,杀戮,将无休无止。
外面,小鬼子神经质的咆哮和枪声变得愈发疯狂、密集,如同被夺走了猎物的狼群,发起了不顾一切的冲锋。
炮弹开始零星地砸在大楼外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他看着那些在硝烟中若隐若现的土黄色身影,看着它们因极度愤怒而扭曲冲锋的姿态,嘴角难以自控地勾起一丝冷冽到极致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喜悦,只有磐石般的决绝和早已准备好的牺牲。
那些无辜的平民,此刻已成了他们必须用生命去守护的软肋,而不再是可供敌人利用的筹码。
现在,这场战斗剥离了所有阴谋与顾忌,回归了最原始、最残酷的本质——钢铁与血肉的碰撞,意志与意志的碾磨。
而这座饱经摧残的中央银行,每一块布满弹孔的砖石,每一寸龟裂的地面,都早已在等待中磨利了牙齿,渴望着饱饮侵略者的鲜血。
“一寸河山一寸血……”
刑天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却如同誓言,在枪栓的余音和远处爆炸的轰鸣中,清晰地传入身边每一个战士的耳中。
他猛地握紧了手中那支冰冷的冲锋枪,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枪身传来的坚实触感,与他心中沸腾的杀意融为一体。
战斗,剔除了所有杂音,现在,才刚刚开始。
而这里,将是他们为脚下这片焦土,索要的累累血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