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这节骨眼上县令带捕快赶到,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只见那县令身着藏青官袍,腰束玉带,刚勒住马缰便翻身跳下,靴底踏在血污石板上,溅起两点猩红。身后捕头肩挎长刀,腰悬令牌,挥手喝止:“都住手!未经官府允准,谁敢私动刑罚?”
李勇强闻言,手中战刀停在半空,却未收回,只是冷冷瞥向县令:“大人阁下,翻海龙盘踞码头,勒索商贩,手上沾了多少百姓血,您可知晓?”他脚下微微用力,翻海龙又“嗷”地痛呼一声,断骨处的血渗过衣料,在石板上晕开更大的红渍。
县令当然知晓,翻海龙地痞流氓一众,收流民,组织成一方恶霸,地方官人手少也拿他没有办法!但这是朝廷的事,在自己管治之处,岂容私用?
县令怒目圆睁,刚要呵斥,却被捕头悄悄拉了把。捕头上前两步,目光扫过满地尸骸、断刀残棍,满地跪倒的地痞流氓,又瞥了眼蜷缩浑身是血的翻海龙,最后盯住杨清为首的一镖师,喉结滚了滚:“李镖头,下官是本地捕头张潮冲。方才接到商贩报官,说码头有人持械斗殴,怎料是……”他话未说完,就见一名幸存的小商贩跌跌撞撞跑过来,“大人!您可算来了!翻海龙要收我们五成利,不给就打,是李镖头救了我们啊!”
此时青藏官服县令定定神,快速扫过众人。只见安远镖局三十多号人如天神下凡威猛慑魂,地上伏尸百万,流血漂橹,血腥气刺鼻,断肢残臂散落各处。惜日地痞悍匪府首系颈,跪拜当场,再瞥见移动堡垒般的福船上,百多号人手持弓箭。看后面色微变,双手死死握住刀柄,额角沁出冷汗。
县令攥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喉结滚了三滚——他哪见过这阵仗?安远镖局的镖师个个目露寒光,福船上的弓箭似蓄势待发,地上的尸骸还冒着热气。方才那点“朝廷体面”的硬气,早被这股杀伐气冲得烟消云散,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藏青官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大人!”张潮冲见县令尊颜有异,忙上前打圆场,他转向李勇强,拱手道,“李镖头为民除害,本是大功一件!平了悍匪乱安了民心,又稳定了商业。”
此时柳明月已经擦掉双刀的血渍,收刀回鞘,伸手入怀,摸出一张纸,送到县令面前。
“此乃永东城县令梁康平,梁大人的署名公函,”柳明月眉似柳叶藏锋,目若寒潭映,却眼中精光暴闪,忙上前补刀,尊敬送上公函,“恳请大人阁下过目。”
县令接过函封,函封火漆仍存体温,他一抖公函,快速扫过:“既有梁县尊公文,本该协办……今日之事,且回衙录供,再作处理。”
列位看官!枝开两杈,各发一花。他们如何收场,如何做咸鱼生意,又如何接流民,我们先按下不表。且说大王山脚下,醉香楼后门,福船作坊里杨易安劝告梁康平。
此时穿堂风掠过,木屑香与桐油漆味和着猛钻鼻子。
“易安你向来计多,能出条计策应付明王,”梁康平把折扇重重一合,喉咙剧烈滚动,一咬牙,一跺脚,“为了保住乌纱帽与性命,我就与明王和一阵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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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易安听后,心中一松:梁康平终于圆滑一回了,想在乱世中保住官位与性命就得像郭捕头这样——孔方兄特点,外圆内方。
他正想开口,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阵轻铃声,一阵幽香和着莺啼声传到:“杨易安!你这个负心汉!是有了新欢忘旧情。今日你想悔婚,得给我一个说法。”莺啼声却充满火线味。
来者是位官家小姐,年方十八,亭亭袅袅,腰似新柳扶风;眉描远山,眸凝秋水,肌胜春雪,气若幽兰。行一步环佩轻鸣,举止处风雅自成,恍如广寒仙子误落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