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则彻底成了惊弓之鸟。学校里早已停了课,昔日里捧着书本、拨拉着算盘的他,如今整天惶惶不可终日。他家里那些泛黄的旧书,此刻不再是知识的象征,而成了烫手的山芋,烧了怕被人说毁灭罪证,留着又怕被人翻出来打成“毒草”。何雨柱有次下班回来,正好瞥见阎埠贵躲在自家小屋门口,鬼鬼祟祟地抱着几本书,想往那临时砌起来的小灶膛里塞,手抖得跟得了鸡爪疯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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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雨柱当时就靠在自家门框上,也没走近,就那么不咸不淡地扬声道:“三大爷,忙活什么呢?火光冲天的,别是烧什么值钱玩意儿吧?我可听说,有些老书老画,搁现在那也是‘文化遗产’,乱烧乱毁,怕是不太好吧?”
他声音不大,落在阎埠贵耳朵里却如同惊雷。阎埠贵“嗷”一嗓子,差点把怀里的书全扔地上,猛地回头,看见是何雨柱,脸上血色褪尽,惊疑不定地瞪着他,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一句整话。他摸不透何雨柱这话是善意提醒还是恶意敲打,或者是等着抓他更大的把柄?这种不确定性带来的恐惧,远比明确的威胁更折磨人。最终,他也没敢再把书塞进灶膛,而是又鬼鬼祟祟地抱了回去,藏到了一个自以为更隐蔽、实则屁用没有的地方。
易中海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整日里愁眉不展。他赖以维系院内秩序的那套“尊老爱幼”、“邻里和睦”、“道德至上”的理论,在这股前所未有的狂潮冲击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试图维持局面,却发现自己说话越来越没人听,就连他一直看好的、准备养老的“备选”何雨柱,也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变得让他看不懂,甚至……有些心悸。
秦淮茹则是绝望地在寻找新的出路。贾东旭死了,家里的顶梁柱塌了。以前还能靠着吸傻柱的血勉强维持,可现在,何雨柱彻底关上了大门,连一粒米、一滴油都别想从他那里抠出来。厂里那点工资,要养活婆婆和三个孩子,艰难程度可想而知。她也想“积极”起来,像有些人那样去“表现”,去寻求新的依靠,可她一个寡妇,无根无萍,又能抓住些什么?看着何雨柱每天按时上下班,饭盒里偶尔飘出肉香,小日子似乎并没受到太大影响,她心里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又酸又苦。
就在这全院、全城都仿佛被投入一口沸腾大锅,人人都在其中挣扎、沉浮,试图抓住点什么救命稻草,或者至少不被煮熟的时候,中院何雨柱家,却像是这口沸锅里一个奇异的、相对平静的漩涡中心。
那台上海牌收音机依旧在工作,但播放的内容和音量,被何雨柱拿捏得恰到好处。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故意开到最大音量去“轰炸”禽兽,反而经常调到一个播放歌曲的频道,音量控制在既能表明自己,又不至于惹人反感或显得过于扎眼的程度。该响的时候响,该静的时候静。
他依旧去轧钢厂食堂上班,依旧是那个掌勺的大厨。厨房里油烟蒸腾,外面世界的喧嚣似乎也被这烟火气隔开了一层。只是,在面对工友们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激烈的关于一些不可描述的争论时,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直接开怼或者完全无视。他会一边麻利地切着菜,刀刃与案板碰撞出急促而富有节奏的“笃笃”声,一边看似随意地插上两句:
“?拿什么?肚子都吃不饱,哪有力气喊?要我说,先把这大锅菜做好,让同志们吃饱了,才有力气!”
或者,
“甭管什么,到了饭点儿,他得吃饭吧?想吃顺口的,还得靠咱这勺把子!”
这话,粗听起来没什么毛病,甚至带着点“劳动最光荣”的朴实,但细品之下,却把他自己那手厨艺的重要性,再次凸显到了一个超然的位置。既不得罪任何一方,又明确了自己的价值——任你风浪起,老子掌勺稳坐钓鱼台!还顺带堵住了那些想把他拉下水或者找他麻烦的人的嘴。食堂这块阵地,被他守得固若金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