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迅速记录,随即含哨再吹——三短一长,音调更低,几不可闻。信号逐级传往各伏点,无人回应,但掩体后一道道身影悄然调整姿势,弓弦拉满又松,等待最终指令。
敌军开始加速推进。盾牌手抬盾护头,矛兵紧随其后,脚步渐快。鼓声越来越密,如同心跳逼近耳膜。那银铠将领已退回中军,但仍位于阵型前方,毫无避险意识。
艾琳站在掩体后,身体微微前倾,左手悬于腰间令旗之上。她的呼吸平稳,瞳孔收缩,视线牢牢锁定敌军前锋与主力之间的衔接地带。那里,一名传令兵正挥旗调度,但旗语混乱,前后呼应不上。
“他们在赶时间。”她对彼得说,“怕夜战,怕补给断,更怕我们有援军。”
彼得点头:“所以他们会强攻主道。”
“那就让他们攻。”艾琳声音沉下,“但我们不让他们活着走出去。”
此时,敌军前排已踏入伏击圈边缘。一百九十步……一百八十步……一名弓手悄悄摸出箭矢,搭上弓弦。
艾琳仍未下令。她的手指贴住令旗边缘,感受着风向与节奏的变化。她知道,只要旗落,箭雨即发;但她也知道,早一刻,则暴露火力,晚一刻,则防线受压。
她闭眼一秒,再睁时,已看清敌军左翼骑兵正在试图包抄侧坡——那是虚招,只为牵制。真正威胁仍在正面。
她深吸一口气,左手缓缓提起令旗,旗面未展,仅露出一角红边。
远处,敌将猛然抬手,身后战鼓轰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