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谷场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名巡防队员提着火把跑来,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惊惶。老村长没来,只有几个妇人远远站在屋檐下,攥着衣角不敢靠近。
艾琳跳下石墩,快步走向主道岔口。赵姓青年已带人清理现场:陷坑里的伤者虽被拖走,但坑底竹签上沾着血迹,一截破布挂在竹尖,随风轻晃。地上还留着一枚锈蚀的弯刀,刀身刻着波浪纹,刃口卷曲。
“是海上的。”疤脸汉子从高坡下来,手里拎着那枚弯刀,递到艾琳面前,“这种刀,砍缆绳用的。”
艾琳接过,指尖抚过刀背的纹路。她没说话,只是将刀递给赵姓青年:“收好,别让小孩碰。”
她转身走向陷坑,蹲下身检查竹签上的涂汁。绿茎汁液未干,颜色与腐叶一致,敌人若非亲眼所见,绝难察觉。她又查看绊索,绳索完好,滚石位置已复原,只需稍作调整即可再次启用。
“他们吃了亏。”她说,“但不会就此罢休。”
人群中有人开口:“要不要追?趁他们受伤,打个彻底?”
是村东的年轻猎户,握着矛杆的手青筋暴起。
“不追。”艾琳站起身,语气平稳,“我们不是猎人,是守门人。他们来探路,我们就让他们知道——这扇门,推不开。”
另一人颤声问:“万一他们带大队回来……咱们这点人,挡得住吗?”
艾琳看向他,目光沉稳:“他们今天来了五个,死了没死不知道,但至少伤了两个。他们回去怎么说?说这村子有埋伏?有弓手?有滚石陷阱?他们会犹豫。犹豫就是时间。”
她环视众人:“我们不怕他们来,怕的是自己乱了阵脚。今晚的事,证明了一件事——只要按令行事,藏得住、忍得下、动得准,就能赢。”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从现在起,轮值不变。”她继续道,“陷阱每日检查,绊索加一道备用,弓手组每班增派一人。赵姓青年,你负责巡查记录,每六个时辰报一次情况。”
赵姓青年点头,接过她递来的记录板。
“疤脸,你带两个人,沿林道外围搜一圈脚印,看他们是从哪条小路上山的。找到入口,插一根带灰羽的竹竿,标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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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脸汉子默然抱拳,转身去取工具。
艾琳最后看了眼林道入口。天边已有微光,山雾未散,树影层层叠叠。她走回打谷场,站上石墩,从怀中取出炭笔,在木板地图上圈出海盗出现的位置,又画了一条虚线,标示其撤退方向。
一名妇人送来水囊,她摇头谢绝。另有人递上干粮,她也只是点头示意。
太阳尚未露头,村中已无一人归屋。孩子们被安置在祠堂高台,手里仍握着铜锣槌。几个老人坐在屋檐下,眼睛盯着主道方向,手里捏着火折子。
艾琳站在石墩上,望着远处的山林。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灰印,指腹划过那粗糙的羽毛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