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去看热闹的,也不是来受辱的。她是来学的。
她开始观察那些看似随意的动作背后是否有规律。为何有人说话时总用左手扶椅背?为何敬酒时不碰杯?为何某些人即便沉默,周围人也会不自觉地朝他们看?
她发现,权力不在声音高低,而在别人是否等着你开口。
一次换水途中,她不小心踩到地毯边缘,身子微倾。就在即将失衡的瞬间,她硬生生用脚尖点地稳住,托盘纹丝未动。她没有慌张抬头,而是缓缓退后半步,重新站定。
没人注意到她。
但她知道,刚才那一瞬,她没有摔倒。
宴会渐入深处,菜肴更迭加快。她的手臂已酸胀难忍,膝盖旧伤隐隐作痛,但她走位依旧精准。每一次进出,她都刻意放慢最后几步,借整理托盘之机抬眼扫视全场。
她看到那位始终注视帷幕的贵族,终于收到一张折叠小笺,看过之后,嘴角微动,随即将其投入烛火。她看到主座旁的谋士模样的人,三次拒绝饮酒,却在第四次时一饮而尽——那是在对方说出某句话之后。
她把这些细节一一归类:眼神、手势、停顿、饮酒时机。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低头走路的乡下女孩。
当新一轮甜点端上时,厨师走到她身边,低声问:“还能撑住?”
艾琳点头。
“别贪看。”他说,“看得太多,容易摔。”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也知道,自己正走在刀锋之上。但她无法停止去看,去记。
小主,
又一轮巡席开始。她端着空盘穿行于光影之间,忽然听见一阵哄笑。她未抬头,但余光扫见一名贵族正指着某位宾客的衣领,似在嘲讽什么。那人脸色骤变,握杯的手青筋暴起,却没有发作。
艾琳悄然记下位置。
她开始思考:这些人之间的敌意,是否早有伏笔?那些看似闲谈的话语,是否藏着交易与威胁?他们的优雅,是不是另一种更隐蔽的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