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明明还好好的!”那人跺脚,“一睁眼就爬满了虫子!”
另一人咬牙切齿:“定是哪个阴损货报复!是不是你?”她突然转向身旁的老女仆,“你昨天说我被子厚?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我碰你被子做什么?”老女仆冷笑,“倒是你们俩,整日嘀咕别人,该不会是自己招来的晦气。”
争吵迅速升级。两人互相指责,又怀疑是其他仆役所为,甚至翻出旧账,扯出半年前谁偷拿了一块肥皂的事。厨房一时乱作一团。
艾琳静静听着,脸上无波。她将淘好的米倒入锅中,加水,盖上锅盖,调整风门。火势渐旺,蒸汽开始从锅沿溢出。
她转身去取盐罐,经过那两人身边时,恰逢其中一人猛地扭头盯她。
“你昨夜什么时候回来的?”对方质问。
“掌灯前后。”艾琳答,“洗完了最后一筐碗才走。”
“有人看见你吗?”
“灶台边上那个瘸腿的小子,他收了我的签条。”艾琳语气平静,“你要去问他也可以。”
那人语塞。那小子确实常留到很晚,且耳聋口哑,从不掺和是非。
另一人还想追问,却被厨师叫去搬柴。两人悻悻走开,嘴里仍低声咒骂。
艾琳回到灶前,揭开锅盖,热气扑面。她用长勺搅动米粥,防止糊底。锅里的米粒已开始开花,表面浮起一层薄浆。
她伸手探入衣襟内袋,摸到那枚铜扣。它还在。她没拿出来,只是确认了一下它的存在。
这时,一名帮工路过,低声对她说了句:“你运气好,没赶上她们闹腾。”
艾琳点头,没接话。
那人走后,她低头看灶膛。炭火正红,映得石缝发亮。她想起昨夜潜入宿舍时,曾在地板接缝处看到一道细长划痕——像是有人曾用刀尖做过标记。她当时没在意,现在却觉得,那痕迹的位置,正好指向自己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