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封 墙缝里长出的春天

“你忘了我上个月帮张工改图纸?他给了一笔奖金,刚好够买这个。”

你语气轻快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眼角的笑纹里却盛着光,比货架上的射灯还亮。

后来,张工的爱人来送自家做的酱菜,闲聊时忽然说漏了嘴:

“那笔钱哪是额外给的奖金呀,是小刘主动申请加了三个夜班改的图。

那天我去送宵夜,见他对着电脑打盹,屏幕上还开着你们家的户型图,备注里写着‘儿童房墙面必须用无甲醛款’,说得跟马上就要添丁进口似的。”

她话音刚落,窗外的月光刚好漫过窗台,落在你刚刷了一半的儿童房墙面上。

奶白色的漆料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像你那晚没说出口的话——

原来,有些偏爱从不用宣之于口,只是悄悄把“万一”变成“一定”,把“可能”熬成“值得”,在看不见的细节里,铺成一条通往未来的路,每一步都踩着“我们”。

我突然想起你蹲在地上调漆时的样子,袖口沾了一点奶白,却笑得满足:

“你闻,一点味道都没有。”

我当时只觉得是寻常,此刻才懂,那罐贵出来的钱,买的哪里是漆,是你藏在日子里的,比月光还软的心意。

刷墙那天我们去监工,你戴着我给你缝的棉布手套,蹲在墙角看工人调漆。

阳光透过未装玻璃的窗框照进来,把你侧脸的轮廓描得毛茸茸的。

你突然指着墙面上的漆痕:

“你看这颜色,像不像那年在婺源看的晨雾?”

我凑近了看,浅灰里泛着一点白,真的像山间被太阳晒化的雾。

“等干透了,我在这面墙装个悬浮书架,”你用手指比划着,“三层就行,最上层放你的画册,中间摆我攒的老相机,最下层……留着给以后的小家伙放绘本。”

你说着突然从工具袋里摸出个小罐子,里面装着半罐金粉:

“刚才跟油漆工要的,咱们往墙角刷点,算个小记号。”

你蘸了一点金粉往墙上抹,手腕不稳,画成个歪歪扭扭的星星。

你一本正经地说:

“这是‘家的坐标’,以后不管添了什么,都从这颗星星开始算。”

我笑着去抢罐子,金粉却蹭了你满鼻尖,像落了一场迷你的金雪。

现在,那面墙已经干透了,浅灰的底色上,那颗歪星星在阳光下闪着细光。

我在旁边摆了一盆琴叶榕,你买的齿轮挂钟在玄关滴答作响,书架第三层果然空着,等着某本还没写出来的绘本。

那天,整理你落在书房的施工笔记,发现最后一页画着一张全家福的草图:

左边是扎着马尾的我,中间是举着相机的你,右边留了个小小的空位,旁边写着“身高到这里时,该换大点的书架了”。

我突然想起李伯说的“家不是装出来的,是长出来的”。

就像这面墙,从你删掉工业风图纸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再是冰冷的水泥和漆料,而是你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