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建这边,压根没工夫理会南方的乱局。
西苑御书房里,午睡刚醒,王承恩就匆匆来报,说徐琳达那边出了岔子。
事情要从乾德二年十二月说起,徐琳达瞒着所有人,悄悄去了医科院,绕了好几个圈子,才支支吾吾问医官要“流子汤药”。
原来她发现自己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事,心里发慌,私下里找二姐旁敲侧击打听,二姐一句“这模样,怕是怀孕了”,对她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
徐琳达这些日子一门心思扑在化学研究上,忙得连歇脚的工夫都没有,早就打定主意不嫁人、不相夫教子,如今突然要多一个孩子牵绊,她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才急着找汤药想解决掉。
可医科哪有这种敢违逆皇令的药剂?
乾德皇帝早三令五申,如今大明百废待兴,最缺的就是人口,谁要是敢私配堕胎汤药、阻碍生育,按律要连坐全家贬为矿奴,医官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满门性命冒险。
徐琳达磨了半天,只得了几句“姑娘保重身体”的劝诫,悻悻而归。
可这事没藏住多久,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从医科的研究员嘴里,一路传到了西苑御书房的王承恩耳中。
朱有建听完汇报,心沉了半截——
徐琳达怀孕了?
还想把孩子流掉?
一时竟没琢磨过劲儿来。
在他的认知里,这年代女子大多以生育为要,偏徐琳达满脑子都是化学烧瓶,连怀了孩子都想抛开,这想法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料。
没等朱有建理清楚头绪,周皇后那边已经先动了手。
她当天就传了懿旨,让内府备好聘礼——
赤金的凤钗、绣着百子图的锦缎、整箱的珍珠玛瑙,装了足足二十辆马车。
下聘的队伍敲锣打鼓从宫门出发,浩浩荡荡往香泉镇徐家去,红绸子裹着的聘礼箱在阳光下晃眼,一路引得百姓围观,动静大得惊动了半个镇子,明摆着是要把“徐琳达怀龙裔”的事,彻底钉在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