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传来铁幕的怒吼,还有金属结构坍塌的轰鸣。
我回头瞥了一眼,正看见铁幕的人类手死死抠住即将倾倒的控制架,他的机械瞳彻底熄灭,人类眼睛里却燃着某种近乎解脱的疯狂:“你会变成我!你会——”
“轰!”
反应堆的安全门重重砸在我们身后。
顾明哲把我抵在墙上,手忙脚乱地检查我的脖子:“有没有哪里疼?肋骨?腿?”他的声音发颤,平时冷静的眉峰皱成一团。
我摇摇头,却在抬臂时瞥见袖口——腕骨处爬着细蛇似的银色纹路,像融化的金属,正往手肘方向蔓延。
“晓悦?”顾明哲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那纹路,凉得惊人:“什么时候开始的?”
“可能……从启动免疫场强化形态时。”我喉咙发紧。
三天前伤口愈合过快的异常,暴雨里听见两公里外机械兽齿轮声的清晰,此刻全连成一条线——原来不是先知能力变敏锐了,是我的身体在变异。
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我扶着墙走到门口,透过裂开的玻璃看向反应堆方向——橙红色火光里,冷却塔的金属外壳正在剥落,像被剥了皮的怪物。
核反应堆的局部熔毁警报还在响,但辐射值显示仪上的数字停在安全范围内——多亏暗影的共鸣,系统崩溃时自动触发了紧急隔离。
“我们赢了。”顾明哲站在我身后,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望着天边升起的烟柱,银色纹路已经爬上了小臂。
夜风卷起灰烬,落在我手背上,烫得人发疼。
“但我还能撑多久?”我听见自己说,“如果有一天,这些金属纹路爬到心脏……”
“不会的。”顾明哲突然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烫得反常,“我会找到抑制的办法。陈老板的实验记录在我这,还有暗影的能力……”
“先顾眼前。”我抽回手,把银色纹路藏进袖子里。
流民区的方向传来零星的欢呼声,我却想起刚才铁幕最后那句话——“你会变成我”。
如果变异不可逆,我必须在那之前,把所有威胁都掐灭在萌芽里。
凌晨三点,我巡视到流民区东头的临时医疗点。
裹着毯子的幸存者们大多睡了,只有角落传来细碎的响动。
我放慢脚步,看见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蜷在草席上,额头全是冷汗。
他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抠着草席,指缝里渗出淡金色液体——那不是血,是某种粘稠的、像融化的金属的东西。
“小远?”我轻声唤他。
三天前机械兽进攻时,是他背着腿伤的阿婆跑了三公里。
少年突然抬头。
他的眼睛里没有焦距,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银芒,像被按了快进键的录像带。
他张开嘴,发出的却不是人声,而是金属摩擦般的嘶鸣。
我握紧腰间的电击棍,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