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每月有那么几天,蒋危得顶个锃亮的大脑袋灰溜溜去上学,周围那些小弟躲着不敢见他,只有庄玠在校门口撞上了,会故意摘下帽子,装模作样地吹一吹刘海然后撒腿跑掉。
“现在不用羡慕你了。”蒋危拎起落到眼睛上的头发,试着吹了一口气,“以前你老在我面前显摆你那两撮毛,真想给你逮住一剪刀绞了。”
庄玠轻哼了一声地扭开脸去。
蒋危在那摆弄他那因祸得福长出来的头发,说:“回家你给我理一理吧,拿剪刀剪就行。”
“我为什么要给你剪,你没有钱去理发店吗。”庄玠靠在颓圮的断墙上,闭着眼,声音散漫,那只是无聊至极的一句闲话,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也没想得到回应。
蒋危还真的想了一会儿,认真回答道:“就要这样。”
他说得理直气壮,嘴角微微含笑,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突然间他放下干粮,拨开碎发正襟危坐地看着庄玠,问道:“我在精神图景里看到一些事,四年前,要去507所提交申请前,你那个电话是打给谁的?”
庄玠沉默着,睫毛微微抖了一下,“问这个有意义吗?都是过去的事了。”
“有意义,很重要。”蒋危坚持道,其实这个问题本身不用多问,精神图景就是一个人想法最真实的反映,他执意要问,只是想听庄玠亲口说一遍。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即便过去有什么,现在也和从前不一样了。”庄玠忽然睁开眼,漆黑的眼睛在夜色里无比凛冽,“我想和你做共同做一件事,做一件要为之坚持一生的事,也不是以被你圈禁、性虐为代价的,没有人受得了那种日子。”
蒋危一下子说不出话了,他像某种大型犬科动物耷拉着脑袋想了很久,犹犹豫豫地,很没底气地问:“要是我从现在开始好好的不犯浑,我跟你好好过日子,我们还能回到十七岁吗?”